2014年,還有一年,吳邪就得上長白山接小哥,十年,屁個天真無邪。吳邪狠狠地擲下煙頭,踩滅,“下鬥。”
鐵三角,缺不了張起靈,更別說還在養著情傷的胖子,沒有了鐵三角又能怎樣,他一個人擔著。他吳邪,吳小佛爺,接了吳三省的全部堂口的吳小三爺,得養活所有的人。
“小佛爺,已經折了兩個兄弟了,傷的也不少,您看……”一身灰,半身血的夥計小心翼翼的問,吳邪低頭扯著左手臂上的繃帶,抿唇,他說:“你們先上去,前面有個耳室,我去看一眼。”
“您這,這一路兇險,小佛爺,我們哪能先上去。”
“你們上去後先把傷著的兄弟送去就醫,再過來,等我五個小時,我若還沒上去,去找解爺。”吳邪看這鬥的風水雖然不錯但配不上什麼帝王,充其量就是個侯爺、將軍啥的。但這鬥裡機關不斷,還好是個旱墓,跑不出什麼禁婆,水猴子,可就是兩個帝王墓都不會有那麼多的機關。
“那佛爺,您小心著,兄弟們先上去,在地上候著您。”幾個還能靈活動作的夥計收拾起傢什,再給吳邪留些裝備,三三兩兩的攙扶起起不來的兄弟,沿著已經探過安全的路上地。
吳邪甩甩自己僵住的左手,從自己皮衣口袋裡掏出包黃鶴樓,抖出一根點燃。他在雪山上,被人抹了脖子,那會又冷又疼。他那時想,吳家還有他二叔,堂口小花會幫他看顧著,就不能去接悶油瓶,可惜了……但他其實是死是活根本——無所謂。
吳邪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他的傷被處理的很好,床位,住院費和醫藥費都有人幫他付了,但他根本不知道是誰把他從閻王爺手裡拉了回來。那人倒也留了個信,還有個鐲子,吳邪知道那是個二響環,他爺爺筆記裡提到過的二響環,信裡叫他貼身戴著這手環,還有“知名不具”。
一根煙抽盡,吳邪扔下煙頭,在鬥裡頭吳邪一般是不會貪嘴的,他只會習慣的在下鬥前抽一根,出鬥後再一根。但這個鬥,吳邪會知道這個鬥是因為好些道上的求上了門,說這個鬥實在兇險,下來的幾波沒一個摸到主墓室的,連個耳室都沒人摸到過,想讓小佛爺去走一個,取出來的東西也讓道上的開開眼。
吳邪從雪山回來後就歇下手了,他想著至少去接小哥前是不會再下地的,但鬼使神差的他讓夥計去瞧了這個鬥,就知道這不是個大墓,裡頭東西有限,吳邪還是帶著夥計下了地。現下,已經折了人在這個鬥裡頭,吳邪自責的同時卻還著了魔的想往裡面走,所以他讓夥計都上去了,自己一人往裡去。這不是第一次了,他的堅持害死過人,倒不如誰都不跟著他,讓他一人撞南牆去吧。
又轉個幾個彎,躲過幾道暗箭,險險避過落石毒粉,吳邪捂著裂開的傷,跌進耳室裡,耳室裡沒什麼金銀玉器,入眼的是一摞摞的竹簡,還有書籍、畫軸,散落在整個耳室裡。耳室正中有一個紫檀木的小匣子,吳邪拖著步子,微顫著手開啟匣子,他甚至沒看清匣子裡是什麼,拿起匣子裡東西就塞進了嘴裡。吳邪自己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就像是身體不聽腦子的使喚,然後,吳邪眼前的世界打著黑白晃,他重重地砸在地上。
“所有人就地休息,受傷的讓軍醫瞧上,副官,去點人。”
“佛爺,折了六個,剩下的人人帶傷。”副官張日山拖著一條腿問:”佛爺,還走麼?”
張啟山沉默,這是他們張外家遷到長沙來的第五年,他已經把控了整個張家,也在長沙站住了腳跟,隱隱間長沙聚成了九門。
張啟山十八歲那年與幾位友人在山間遊覽時,那幾位友人聽聞張啟山有移山填土的能力,想見識一番,張啟山環顧四周,看見一尊大佛,便說他可以把那尊大佛請到家裡來。第二天,張啟山把友人邀請到家裡,並在家中把那尊大佛展示出來,那傳遍長沙城後,他張啟山成了九門提督,還得了張大佛爺的諢名,佛爺就佛爺,他張啟山受得起。
張啟山明白,土夫子畢竟見不得光,他沒讀過多少書,更沒什麼經商的頭腦,他有一股狠勁,豪氣,義氣,他只能從軍。但他畢竟年輕氣盛,他開始以為領了長沙的佈防官是得了個便宜,實際上長沙這的軍隊根本要不起。長沙的佈防部隊已經半年沒發餉了,年關當頭,前任佈防官自知不妙,帶著自己的一院姨太太跑了,年後,他張啟山說什麼臨危受命,實際上是當了冤大頭,他先得補上這半年的軍餉。
移居長沙五年時間,張家東北帶過來的和剛攢下的家底有限,卻已經為這軍餉賠進去一半多,所以張啟山只能帶著一波從東北帶來的親兵,不管大鬥、小鬥的下,下去倒上來的,變賣了充軍餉。至於他們現在下的這個鬥,在陝西和河南的交界處。按理說,這地離他的長沙遠著呢,八竿子打不著的地不安全不說,有空花上半月在路上,倒不如就近下兩個小鬥。
但張啟山得了下頭親兵遞上的這個鬥的訊息後,就日日想,夜夜想。日夜念想著,他張啟山索性來了,他也瞧得懂點風水,這兒至多是個王侯墓,防盜的機關卻多的發指。
張啟山站起理理現有的裝備,說:“再往裡走一段,副官,就你跟著我繼續走,剩下的人在這候著,等我們出來。”
“是,佛爺。”
兩人再往裡走了一段,張啟山皺著眉頭問:“副官,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佛爺,您聽見什麼了麼?”
“可能是我聽錯了。”張啟山搖搖頭,說:“前面該是個耳室。”
“佛爺,門開著,我們不是第一波。”副官就著門縫照見耳室裡躺了個人“裡面還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