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院長要加班,我叔也因為要忙月底福利發放的事加班。
小林你知道,單位裡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貴重東西,所以我值班的都是鬆垮垮的。當晚大概是八點左右。我路過我叔的辦公室,看到他剛好在喝茶休息,於是我進去跟他拉家常。
大約聊了有半個小時,我巡例要到樓上走走,剛好我叔也說要到二樓檔案室調些檔案,於是我們倆一同上了樓。
檔案室就在院長辦公室斜對面,我們經過院長辦公室門前。看到從門縫裡漏出一片藍色的光,屋裡專來院長欣喜的驚呼聲。
我叔說,一定是院長又有什麼新發現,所以會這麼高興,院長對考古的痴迷,是眾所周知的。
我們倆也沒有去打擾院長,屋裡的藍光只持續了一會就消失了,我叔找齊檔案,我也剛好巡查完畢,間隔也就五六分鐘,我們又一齊下了樓,我叔繼續忙他的事,而我也繼續到門亭裡值班。
我見到那個鬼應該在差不多十二點左右,我從單位對街的大排檔吃完宵夜回來,巡例的還要檢視一次單位各辦公區。
辦公室裡除了廊燈開著,其他地方沒一處燈光,而且涼意撲人,最裡邊的櫃式空調還呼呼響著,應該是我叔走的時候忘了關空調,我打算過去關了空調,然後再上二樓看看院長走了沒有。
可是在我關完空調回頭的剎那,我看到個人影從二樓樓梯下來,那只是個黑灰色的影子,大概有一米七高,影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我知道不是院長。
所以我第一反應是喊了聲“誰”?那個影子沒有停頓,只是稍稍轉了臉朝我所在的方向望來,我來關空調時並沒有開燈,所以身處黑暗之中,我能看到那影子是因為我從黑暗處往光亮處看,而它則從光處望向暗處,我也不知道那個影子有沒有看到我?
在黑暗中的我看到那個影子轉過來的半張臉,臉色灰白僵硬,真的是僵硬,一張不會動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細長的眉毛、細小的眼睛和細得如一條縫一樣的嘴。
有賊——這是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意識到有賊,我第一時間是衝到樓梯口左側,因為那裡是一樓所有燈的開關匯總處。
我三下兩下的把所有燈開啟,可是那個影子卻不見了,我沒聽到辦公室的玻璃門開啟時,發出的吱呀聲,甚至一點其他的聲音都沒聽到,好像那個影子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在當地憑空消失了似的?
我還是不放心,因為如果真是有賊鬧出什麼損失的話,肯定是我的責任,於是我把所有燈開啟,檢查了整幢辦公室,依然沒有任何發現,該鎖的門鎖得好好的,也沒見什麼破損。
我滿腹狐疑的回到門亭,回想剛好的一幕,我想難道是我眼花了?可是我確實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張臉,一想起那張臉,就好像有某種魔力?讓我仔細的回想剛才的那張臉,越想越怕,因為越想越覺得那張不是人臉。
然後我想到了鬼,如果那是鬼,一切都說得通了?然後我又想起平日那些同事說,院裡分析過古屍之類的,就更怕了。
當晚我就坐在門亭裡,再不敢進辦公室了,直到第二天交班時聽到院長逝世的訊息,我當時就嚇傻了。
雖然院裡說院長是死於那個心臟病,但我仍然覺得是被那個鬼所害,怕得白天都發抖,過了三四天,我實在忍受不了那種恐懼,好像我一進辦公室,那張煞白的臉就在角落裡盯著我。
於是我決定不做了,跑去跟我叔說,卻我被我叔了罵了個狗血噴頭。
過了幾天,我還是擺脫不了那張刻在我腦中的臉,它總是時不時的從我的腦海裡跳出來,時而陰兮兮的笑,時而又從那一條縫的嘴裡流出一絲絲的血,那細小的眉毛底下,彷彿也冒出一雙巨大而陰詭的眼睛。
我決定辭掉工作,可是我叔不准我辭職,估計他是怕我辭職的原因傳出去,對他有影響?但我還是一再堅持,我叔才說讓他想想。
然後讓我和另一人換了班,可是我叔卻一直沒有讓我離職的意思。
看到我叔拖著這事,大前天晚上我直接去他家裡,要他徹底幫我解決,大概十點左右到他家裡,但不是進他的屋子裡面。
我雖然在院裡上班有一年多,但沒進過幾次他的屋子,因為我那個嬸並不承認我這個親戚,所以我是直接繞到後窗上想找我叔。
我叔有個習慣,十點到十點半這個時間,他鐵定坐在他的茶室裡一邊喝那種滿嘴焦味的蕎麥茶,一邊讀今天的報紙或別的什麼書,這是我叔他自己說多年積成的習慣,他總罵我不多讀書。
我轉到後窗,偏偏他沒在,我也不感到奇怪,他好歹是個小領導,偶爾的應酬還是有的。
於是我就蹲在那排直對後窗的冬青下,等我叔回來,蹲了一會我就感到累了,索性就直接坐在那排冬青腳下。
這一等,等了大概一小時,快接近十一點了,這片居民樓大多房子都熄燈休息了,我也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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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等不到就明天直接在單位說,至於影不影響我叔?我才不管呢,誰讓他拖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