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對了,怎麼忘了向你這個新議員介紹我們可敬的船主艾薩!跟你講,船主她古怪,可別跟咱們的船主提鷹的事情……”勞拉嘮嘮叨叨,倒是讓人覺得親切。
“叫船長好聽些。”秦嵐已經放棄了問勞拉舵的問題,因為那位中年婦女一直順著她自己的思路滔滔不絕地講著。
“是啊,艾薩船長!多麼神氣!哦,親愛的秦嵐,快去測測水深,我想咱們正在靠近一個小島。”其實哪裡有什麼小島,只不過是勞拉剛剛聽到艾薩在她的耳機裡說,叫她開船的時候不要和別人聊天。不過,秦嵐還真就去測水深了,幾千米深呢,有個什麼小島啊!
阿絲和艾薩回到船艙,作為燭火議會的決策者,她們要共同商討一些問題。甲板上只有秦嵐和利芬霍德兩個人了——天知道那好奇的少年瑟格方去哪裡了——或許她正在觀察一隻左旋海螺,又有誰知道呢!
霍德穿著厚實的水手服,悠閑地喝著咖啡,秦嵐在旁邊凍得瑟瑟發抖,這二愣子也不知道為秦嵐搞一杯熱咖啡來。霍德看著大海,風吹著她的及肩短發,她烏黑的頭發比較厚,看起來像極了暖和的帽子,這女人長得甚高,少說也有180厘米,典型的德國人長相。
“啊……”秦嵐縮著脖子,兩手插在兜裡,神經質地在甲板上晃悠著,觀察著利芬霍德。
“你是不是冷啊?”終於,那女人轉過頭來問道,“哎呀,你說話啊,我這人缺心眼,大大咧咧,眼裡沒事兒,什麼都看不到……”好啊,這霍德倒是把自己的缺點和盤托出。“沒事沒事!”秦嵐並不待見那沒加糖的苦咖啡,連忙擺手,那大高個倒像個筷子一般,遊走於甲板之上。
“來嘛來嘛,一起喝咖啡嘛。”大高個端出一杯熱乎乎的咖啡,那些蒸汽在這寒冷的海洋空氣裡肆意地纏綿著跳著舞。“謝謝,謝謝……”秦嵐還有些不知所措,她面對這些陌生人,還是絲毫放不開,她接過了大高個的咖啡——雖然她並不打算喝。
“我的性格很像男孩,大家都開玩笑叫我霍德先生,也倒好聽——r.hood!”大高個絲毫沒注意到秦嵐的拘謹,“那個小女孩啊,也就是瑟格方,她不會說英文的。她才15歲,學得比我都多呢!”大高個倒是很熱衷於說英語,盡管她的發音有些不自在。“瑟格方是個怎樣的孩子呢?”秦嵐沿著套路繼續問下去,面前這根手舞足蹈的大筷子實在叫她心神不寧。
“她是科學家蘿絲的學生——瑟格方簡直就是小蘿絲,說話的語氣都和蘿絲一樣啊!”“那麼,咱們行船帶著她也算是個靠山。”秦嵐鬆了一口氣,畢竟船上的人都有一定的航海知識——怎麼能小看德夏沃克的航海技術!但是遺憾的是,秦嵐並不能從瑟格方那裡學到知識,瑟格方並不會說英文。
“霍德先生,到格陵蘭與希爾婭會合大概還要等多久啊?”秦嵐顯然對艾薩剛剛給她的回答並不滿意,她現在又問霍德。“滿打滿算一天,你就放心吧,”霍德擺擺手,誰也不知道她之前手裡端著的那杯黑咖啡哪兒去了,如果沒人提醒,她應該不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喝著秦嵐的咖啡,“這船效能好,你可別小看95艦隊的船!”
“那麼,我們到了格陵蘭後,找到了廢墟,又有什麼用呢?德夏沃克本人現在到底在哪兒?”秦嵐不再隱瞞自己的意思,幹脆單刀直入。她現在就是燭火議會的議員了,不會因為某個問題太敏感而被從船上丟下去的。
“所以,這次就是為了採集德夏沃克本人的證據啊,”霍德先生四仰八叉地直接在甲板上原地落座,彷彿這甲板木頭跟床墊般舒服,“不過,德夏沃克並不像蘇格塔爾的線索那麼多、那麼明顯。至少大家知道蘇格塔爾本人的全名是克麗絲希絲·蘇格塔爾,而我們並不知道德夏沃克的全名!”
“我仍然覺得奧普內倫公會有大量可靠的文獻,他們的安蘇娜之眼也是極其關鍵的。”秦嵐來回在甲板上跺腳,她實在太冷了,她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甲板上聊天。“你還想打奧普內倫的主意?我覺得很困難。”這二愣子心裡倒也不藏事兒。
“啊,不過我也希望能把燭火議會併到奧普內倫去的。最好那樣。”大高個又補上一句。
“也不知道芊芊那邊進展的怎麼樣了,我是不是永遠不能和她見面了?……”
“會有那麼一天的,所有人會相見,世界會和平……”大高個起身,哼著自己現編的小曲兒,純真地幻想著那個已經和平了的世界,像一根搖搖晃晃的筷子,緩緩下到船艙。霍德先生的歌聲越來越遠,最終隱匿了。
突然,太陽終於突破烏雲,化作萬道金光照耀著洋麵,照耀著這正午太陽高度角小得可憐的寒帶海域。秦嵐獨自站在甲板上,凝視著天空。烏雲撕裂了,陽光總會到來。
“所有人會相見,世界會和平,”秦嵐重複著一直回蕩在記憶裡那奇怪的韻律,跟著哼唱起來,“美好的祝願,大海來實現,所有人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