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是德夏沃克一直所信奉的,”晚上,若家村的一個空屋子裡,阿絲坐在床沿,秦嵐坐在她對面,其他人都到山外去購買這幾天需要的糧食,“德夏沃克神是來自於海的,她能操控大海的喜怒哀樂。但是,她是溫柔的,她不主張侵佔和傷害——這也是為什麼‘大海’在德夏沃克的語言裡……是和平的意思。”
“看來,德夏沃克真的是位很善良的神呢,”秦嵐說著——阿絲溫柔的神色使秦嵐放鬆了許多。秦嵐和阿絲,這兩個立場互相對立的人竟然一起愉悅地聊著天,“我知道,德夏沃克這些年,包括‘童話’事件,之所以選擇逃避,是不想讓別人遭受痛苦呢。”
“謝謝你的理解,德夏沃克太需要這種理解了。”阿絲一直凝視著窗外,突然,兩行淚映著皎潔的月光從她臉上不受控制地滑了下來。“阿絲,”秦嵐有些不知所措,“德夏沃克一直崇尚和平,他們是不會去傷害別人的。我知道你的願望……”
阿絲機械地轉過頭,她呆滯地看著秦嵐,原本應該成熟的她,就像小孩子一樣。
“你的願望,和德夏沃克的願望一樣,就是和蘇格塔爾……恢複和平。”
阿絲微笑,那是一種釋然的微笑。
“我的朋友,章亦芊,如今也與我分道揚鑣,”秦嵐上前抓住阿絲的手,就像曾經章亦芊握住自己的手一樣,“我是若家人,我也和你們一樣渴望和平,我想要加入你們——以我若嵐的名字!”
阿絲吻著秦嵐的手背,這是她多麼想聽到的一句話啊!當然,釋然的不只有德夏高層阿絲,還有秦嵐——那個原本應與德夏沃克橫眉冷對的若家秦嵐。
然後,秦嵐又問了問希爾婭的事情。令她高興的是,希爾婭和若檀兒母女倆正在從德國直接飛往格陵蘭,要說秦嵐和阿絲她們一行人,還都比希爾婭遲了呢!等艾薩和那幾名教員回來之後,她們決定出發——先從中國飛回德國,再從德國坐著95艦隊留下的船駛向格陵蘭。她們將與事先到達格陵蘭東海岸的希爾婭和若檀兒會合。
德夏沃克人去泰隆德洛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完成大海的恢複和平的訴求。
夜深了,艾薩和其他的教員都在屋中睡下。秦嵐和阿絲輾轉未眠,終於,她們說起話來。
“蘇格塔爾的力量已經失控了,”秦嵐有些擔心一直選擇逃避的德夏沃克家族,“那些恐怖的惡靈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都是些只會屠殺的機器……或許我們可以和奧普內倫公會聯手,因為蘇格塔爾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秦嵐,”阿絲頓了頓,說道,她巧克力色的頭發打著漂亮的卷兒一直垂到腰際,“我們到現在也一直無法幹預奧普內倫,因為那遠在北歐的公會實在是太難聯絡了……當年海瑟薇遠徵奧普內倫的時候就險些死去,咱們或許要想想其他的方法。”
“嗯,章亦芊也是極其希望恢複和平的人,我相信莫瑪瑞安也是——但是我不知道現在奧普內倫對我們的看法。”
“先去泰隆德洛為妙,”阿絲不斷地捋著她臉頰兩邊的頭發,那些頭發擋到了她的眼睛,“我們成立了‘燭火議會’,接下來的全部外交,都以‘燭火’為名字,不會驚動蘇格塔爾的。現在準備去泰隆德洛的就是燭火議會的全部成員:我、艾薩、若檀兒、希爾婭,還有你不認識的利芬霍德、瑟格方和勞拉……當然,還有你,若嵐。”
“如果能讓海瑟薇加入議會也是很好的啊,”作為一名燭火議會成員,秦嵐立刻進入了角色,“雖然感覺貿然投入蘇格塔爾實在太危險……也不知道有沒有可能讓燭火議會併入奧普內倫呢,唉,總想告訴芊芊還有人和她是一樣的想法呢,奧普內倫並不是孤軍奮戰。”
這時,角落裡,一個窸窸窣窣地聲音傳來,像是囈語,又像是空靈的呢喃……“希望奧普內倫不要把我們當做敵人。”是艾薩。
阿絲坐起來走向艾薩,發現她正熟睡著,原來剛才她是在說夢話呢。阿絲轉過身向剛坐起來的秦嵐比了個“噓”的手勢,幫艾薩蓋了蓋被子,便悄聲走了回來,坐回秦嵐旁邊:“明天就要起程了……生死無阻。”
……
“船長,您這個舵盤怎麼搞啊?和開車一樣嗎?”秦嵐饒有興趣地看著駕駛室裡掌舵的舵手,問道。這是她第一次坐這樣的船。“首先,我不是船長,我是舵手,”掌舵的是個中年女人,微胖,面板是小麥色,短短的金發就像一叢小灌木頂在圓圓的腦袋上,上面還扣了一頂英倫格子的小藍帽,“你叫我勞拉就可以了,當然,叫我全名勞拉·德夏沃克我也不介意……”
“那這個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