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萍回頭一看,見是她,鄙夷地說了句:“怎麼回回看熱鬧都有您?”
雖然愛看熱鬧是人的本性,何春桃也從不覺得自己愛看熱鬧有什麼不對的,但被小萍一個小丫頭這麼說,多少令她有些尷尬。
她正不知該怎麼回應時,卻聽身側謝霽庭出聲道:“是誰教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上課的時候教你的禮儀是都忘了麼?你在鄙夷長輩之前,可曾想過自己在做什麼?你何姨對你一向照顧,你就是這麼回報她的麼?”
小萍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竟引來素來溫和的謝夫子一通斥責,哪怕知道自己說錯話在先,也還是滿心委屈,小聲向何姨道了句歉,便哭著跑走了。
何春桃還從未見過小萍這丫頭掉眼淚,還哭得這麼大聲,忍不住埋怨了謝霽庭一句:“小萍年紀小難免不懂事,你對她這麼嚴厲做什麼?看把孩子都嚇哭了。”
就算是為了維護她,也太過了些。
“正是因為年紀小,才要及時糾正。”謝霽庭解釋道。
何春桃辨不過他,只好踮起腳尖繼續看熱鬧,這一看不得了了,原來狗蛋的爹孃竟出自江南世家大族崔家,還是親兄妹,因為知道兩人相戀的事一旦暴露,很有可能會被沉塘,才私奔到了這裡,隱姓埋名地生活,還生下了狗蛋。
難怪狗蛋反應比旁的孩子遲鈍一些。親兄妹哪兒能一起生孩子?
見今日來的這些人只打算帶狗蛋的爹回去,而準備讓狗蛋和他娘留在外面自生自滅,何春桃立時覺得不平,這什麼狗屁江南大族?憑什麼兄妹相戀,只帶男的回去,把女的和孩子留在外頭自生自滅?
見狗蛋的爹要被強行帶走,而狗蛋和他娘哭成一片,何春桃實在不忍看這一家三口被拆離,正巧看到韓胖子也在圍觀人群裡,便悄悄走過去,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包子鋪門前本來拉扯的拉扯,哭嚎的哭嚎,突然一個黑胖子沖了過來,眾人俱是一愣。
韓胖子不知是誰惡作劇踹了他一腳,見崔家的那群僕役朝他看過來,當即賠笑道:“路過,路過,諸位繼續,繼續!”
何春桃走出去,指著韓胖子問對崔家人:“你們可知,你們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人是誰?”
崔家僕役看了眼那個黑胖子,怎麼看他也不像是什麼大名鼎鼎的人,但畢竟人不可貌相,便小心翼翼地問:“他是誰?”
“他就是名揚天下,寫出無數鉅作,閱者遍佈整個大夏,深得男女老少喜愛的文學大家,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名士羅隱!”何春桃語氣誇張道。
韓胖子聽她這麼贊譽他,漸漸挺直了腰,雙手背到身後,擺出一副名士的模樣。
崔家幾名僕役面面相覷,怎麼也不記得有個叫羅隱的文學大家,只知道有個寫話本子的羅隱。
“即便他是羅隱又如何,今日之事是我們崔家的家事,閑雜人等最好避遠些!”崔家僕役倨傲地呵斥道。
“也沒什麼,就是這個羅隱吧,最愛寫話本子,還喜歡把街坊們寫進話本子裡。恐怕今日你們一走,過不了一個月,今日發生的事,就會傳遍整個大夏了。”何春桃攤了攤手道。
崔家僕役臉色一變,連忙跑到馬車前請示,請示完回來,重又倨傲道:“我們家主子說了,若這羅隱真敢這麼做,那麼,大夏再不會有一家書商,敢刊印他寫的話本子!”
這下輪到何春桃變臉色了,她沒想到,崔家的手竟伸得這麼長,她搬出韓胖子寫話本子這事兒竟然沒能威脅到他們。看來是韓胖子分量還不太夠啊。
正發愁該怎麼辦才好時,卻見謝霽庭走到她身側,淡聲道:“羅隱寫的話本子無人敢刊印,但我若作一首詩,無需刊印,也能傳遍大夏。”
崔家僕役當即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啊,寫一首詩就能讓天下人傳誦?該不會又跟羅隱一樣,是個寫話本子的吧?”
“瞎了你的狗眼,這位可是名揚天下的雲明公子,你竟敢說他是寫話本子的?”何春桃大聲斥罵,企圖嚇唬到他們。
崔家僕役立時閉緊嘴巴,又去馬車前請示了下,請示完回來,態度極為恭敬道:“原來是雲明公子,小的剛才冒犯了,我家主子讓小的代他向您問句好!”
“你家主子是?”謝霽庭問。
“回雲明公子,我家主子是崔家九郎。”崔家僕役答。
原來是崔九郎,那位幾乎與他齊名的崔九郎,謝霽庭恍然,他看向那輛馬車,馬車卻漸漸駛離,從頭到尾,車簾都沒有掀開過哪怕一角。
馬車離開,崔家僕役也不再拉扯狗蛋的爹,紛紛騎上快馬跟著離開。
見包子鋪一家三口重新擁在一起,何春桃心下嘆了口氣,不再圍觀,和謝霽庭一起回了食肆。
過幾日便是謝霽庭的生辰了,看在他今天站出來幫她的份上,她決定,親手為他準備一件禮物。
作者有話說:
大家新春快樂,兔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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