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謝霽庭和姚立群一起來到食肆,卻明顯地感覺到春桃對他沒什麼好臉色,還破天荒地讓他同姚立群一起擦桌子。
明明昨晚那三重禮小安挺喜歡的,最後的煙花她也很喜歡, 他不指望同她關系升溫, 但也不至於待遇大降吧。
姚立群見他終於也淪落到同自己一樣的待遇, 忍不住幸災樂禍道:“喲, 您這寵妃娘娘怎麼也被打進冷宮了?”
謝霽庭沒搭理他,只擺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架勢, 繼續優雅地擦桌子。
姚立群見有人分擔擦桌子的活兒,沒一會兒便躲閑跑了出去, 假借買菜刀進了鐵匠鋪, 想要近距離接觸下裡面那位獨臂刀客駱大俠, 若能入他的青眼就更好了。
這廂,李紅杏來到食肆,找何春桃討教些事情。
討教前, 她看了一眼旁邊擦桌子的謝霽庭, 問:“要不, 讓你這夥計先回避一下?”
何春桃尋思著李紅杏應該沒什麼機密的事找她,便擺擺手道:“沒事, 小謝不是個嘴碎的, 不用迴避。”
李紅杏便沒再堅持,直接道明來意:“也沒什麼別的事,就是我家樂樂不好好吃奶的事兒, 昨兒個小安過生辰, 我就沒好跟你提。這幾天我給樂樂喂過米湯, 也喂過羊奶, 但這孩子嬌氣得很,總是吃得少吐得多,我尋思著,還是得給她請個奶孃才行。”
何春桃聽了有些訝異,一般只有大戶人家才會給孩子請奶孃,尋常百姓人家即便當孃的沒奶,頂多喂點米湯羊奶,能養活就行。李紅杏要花大價錢給樂樂請奶孃,看來是真的把樂樂當成親生女兒了。
“樂樂可能是太小了還不習慣吃羊奶,找個奶孃也行,總不能讓她餓著肚子。”何春桃贊同道。
“我找了縣裡的牙行,讓他們幫忙介紹幾個奶孃,約好了明兒我親自去挑。但你也知道,我沒有生育過,實在不知道什麼樣的奶孃才叫好,這才來跟你討教一二。”李紅杏說。
這事兒何春桃還算有經驗,當即傾囊相授道:“挑奶孃,首先得挑年輕身體好的,這樣精力才充沛。第二呢,最好是要剛剛生産沒多久的,還得是頭胎。這第三呢,要挑乳.房幹淨飽滿的,這樣奶水才足嘛。當然了,最好是讓她們現場擠些奶出來,看看奶水夠不夠濃鬱,有沒有什麼異味之類的……”
旁邊擦桌子的謝霽庭一時間目光有些呆滯,他是誰?他在哪兒?他都聽到了些什麼?
李紅杏注意到謝霽庭的反應,忙用手指悄悄指了指謝霽庭,向何春桃示意。
何春桃這才想起謝霽庭還在旁邊,自己剛才勁頭一上來竟把他給忘了,她剛才說的那些話確實不適合他一個大男人聽。
“咳。”何春桃正準備讓他去後廚避一避,就聽見外面傳來姚立群的慘叫聲。
“我出去看看。”謝霽庭說完,腳下生了風一般走了出去。
李紅杏見他腳步飛快,忍不住沖何春桃擠眉弄眼:“你家探花郎這反應,怎麼像個雛兒似的?”
她當年爬床,莫不是壓根沒爬成吧?
“什麼雛不雛的?他都成過婚了。”何春桃反駁了句,又道:“你明天就按我剛才說的那幾點去挑奶孃,準沒錯。”
說完起身出門,想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走出門外一看,只見姚立群躺在鐵匠鋪門口哀嚎,顯然是被駱鐵匠給扔出來的。
嘖,這小子還真是膽大,見識過駱鐵匠的威力,竟還敢去打攪人家,活該被扔出來。
謝霽庭心下亦有些無奈,這姚立群也太心急了些,想拜駱鐵匠為師,得沉得住氣才是。
他走過去,把姚立群扶了起來,又朝鐵匠鋪拱了拱手致歉,才帶著姚立群回了食肆。
見姚立群痛得一邊齜牙咧嘴一邊揉屁股,何春桃忍不住問:“你是怎麼惹到駱鐵匠的?你該不會上去就說要拜他為師吧?”
“怎麼可能?我有那麼傻嗎?我是藉口說要買菜刀進去的。”姚立群辯解道。
“然後呢?”何春桃問。
“然後,我看他那兒菜刀有厚的有薄的,有長的有短的,有黑色的也有的銀色的,就挨個問了價。”姚立群答。
“再然後呢?”何春桃追問。
“再然後,我說我沒錢買,他就把我扔出來了。”姚立群語氣很是委屈。
何春桃:“……”
以他這欠揍之舉,駱鐵匠只是把他扔出來,真是太寬容大度了。
謝霽庭亦忍不住扶了扶額,他時常懷疑,以姚立群這性子,是怎麼闖蕩江湖活到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