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賴著不走,慕容雪一時氣急,眼角便滾出幾粒老大的淚珠來。
“雪兒姑娘,出來這麼久,也該餓了吧?”
聽聞得柳樹上有人說話,慕容雪扭過頭一看,只見李子升笑嘻嘻地坐在樹上,朝她揮手,她剛想抽身便走,李子升手一楊,一個紙包扔了過來,慕容雪猝不及防,只得隨手一抄,接在手中,卻是溫溫熱熱,芳香撲鼻的一隻燒餅。李子升在樹上笑道:“雪兒姑娘,先吃點東西,有勁了再來殺子升。”
慕容雪心裡煩躁,狠狠把那紙包扔進了水裡,跳上樹來,揮劍便砍。
李子升大叫道:“哎喲喲,無冤無仇的,連燒餅也不要了,這是東門唐燒餅最上等的東西,好美味的,不吃真是可惜。”慕容雪罵道:“要你管!本姑娘便是餓死,也不幹你的事!誰要你這花花公子管了?”說罷,人已到了跟前,手一抖,七八朵劍花便殺到,李子升燒餅只吃了一半,又捨不得扔,倉惶之間,只得用嘴叼了,在柳樹枝椏上一個勁地上躥下跳,口裡說不出話,不住哼哼。
慕容雪又過意不去,便持了劍,站住不動。李子升在樹上搖搖晃晃,站定了,騰出手來,繼續吃著燒餅,邊吃邊笑:“雪兒姑娘,火氣也太大了些,好歹子升是在吃燒餅,你要殺要剮,吃飽了再動手,行不行?”
慕容雪怔怔無語,卻見李子升舉起黑乎乎的手掌,朝慕容雪晃了晃,唉聲嘆氣道:“唉,剛洗過的手,你看又弄髒了,卻叫我怎麼吃燒餅?”原來通泉臨江,濕氣重,這柳樹上長滿了青苔,李子升上躥下跳,少不得用手攀援,就沾了不少。
慕容雪冷冷道:“李子升,你鬧夠了沒有?”
李子升見慕容雪真氣了,知她心情不好,也就停了下來,狼吞虎嚥吃完燒餅,笑道:“再等一下。”言罷,縱身一躍,飛也似的落到地面,不見了蹤影。慕容雪心道,這人一身本事,也算是個威風凜凜的將軍,成天就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
真是莫可名狀。
卻見李子升忽地又出現在面前,晃著白花花的手掌,給她看,一眨眼,又從背後取出一叢花兒來,笑道:“雪兒姑娘,我的花兒還沒送出去呢。”那花兒竟然十分新鮮,乃是又新做了一捧。
慕容雪哭笑不得:“誰要你送花了!”
李子升笑道:“寶劍贈英雄,鮮花配美人,這話極妙,乃是永遠不過時的。”
慕容雪便道:“你這人臉皮恁厚,本姑娘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這樣罷,今日做個了斷,以這棵大柳樹為戰場,做個比試,你若敗了,該滾哪去滾哪去,從此離本姑娘遠遠的。”
李子升道:“要是我勝了呢?”
慕容雪道:“你若勝了,算本姑娘今日出師不利,就收了你的花,把話說個明白。”李子升笑道:“那看來雪兒姑娘對我不薄,今日要勝你,只怕不難。”
慕容雪冷笑道:“聽我的規矩……第一,從頭到尾,不能離開這棵樹,第二,你手中的花兒稍有淩亂,也是輸了。”
李子升臉色大變,道:“我雙手捧著花,如何在樹上奔跑?”
慕容雪道:“你若現在認輸也來得及。”
李子升苦笑道:“那還是……試試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