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紙事件後,遲川言對我的態度有了不算非常明顯、但已經算重大進步的一些改變。比如我一伸手就知道給錢包,晚上睡覺也不跟我搶,自覺睡到地鋪上。好幾次我都感覺自己是欺人太甚了,可要讓他上床來睡就怪腔怪調,說:“一起嗎?”
“什麼一起?你睡床,我睡地啊。”
“那算了。”遲川言翻身背對我,把眼罩戴上。
男孩們成熟的時間真不一樣,況且我真沒想到遲川言能看上我。我還是一腦袋紮在菜市場裡找大芒果的程度,他就已經想著怎麼動手動腳了。我還特沒腦子:“床這麼小,一塊不得把你擠下去啊。”
“……不能。”
“那你來吧,睡不好別賴我。”
我剛掀開被,遲川言就擠了上來。那小床寬也就一米二,睡兩個半大小夥子怎麼可能舒服。我坐起來,想從他身上翻過去:“我說了睡不開,你真有毛病。”
剛邁一條腿,遲川言一下攔腰給我摁回床上。他上我下,我心跳驟然加快:“幹嘛!”
“睡覺。”遲川言騰一隻手關了燈,整個小屋就陷入純粹的夜色了。我試探地掙了兩下,越掙他抱地越緊,我後怕地想,幸虧前幾次沒跟他幹仗,不然肯定被打上醫院。作為欺軟怕硬的代表人物,我非常乖地往牆根那邊縮了縮,給遲大哥騰地方。
“亂動什麼?”遲川言的嘴唇就貼著我的耳朵,我被濕濕暖暖的口息吹得心口都燙,說話斷斷續續:“我這,給您多留點空,睡得舒服點呢。”
“不用。”遲川言抱著我往裡拱了兩下,我沒他那麼精緻,還弄一整套的睡衣,平時都只穿一條小褲衩。這一下下地蹭怎麼都別扭,無端就特害羞——現在想也不算無端,都給我強行壓床上了,不知道能不能算他非禮。但身為一個男人,誰先露怯就誰輸,尤其是高中男生,沒什麼都不能沒了面子。所以我就轉過身跟他面對面,一條腿在他腰上纏著:“可別說我沒提醒你,我睡覺可不老實了。”
遲川言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反擊,僵硬的人從我變成他。我還憂心自己是不是玩大了,思考要不要把腿撤回來,遲川言先一步開燈下了床。我被突然的燈光刺得睜不開眼,皺著眉問:“又幹嘛啊?”
“上廁所。”
遲川言真的去了特別久,久到我都懷疑他是有痔瘡,在廁所痛苦地拉臭屎。回來之後他又不上床了,鑽到地鋪裡。我被他的反複無常弄地頭暈:“你怎麼,啊——不上來?”
他頓一下,有點咬牙切齒:“不用了。”
“神經病。”我咕噥一句,很快就迷糊地睡死。曖昧流淌的夜裡,我好像感覺到他又摸上我的腰,嘴唇貼了脖頸,柔潤地呼吸。
“那時候你肯定是去廁所打飛機了。”
我吃得小肚鼓鼓,打了一個大嗝。遲川言把碗筷收走:“粗俗。”
我粗俗?剛剛在床上,以及以前很多次在床上說“屁股抬高點”和“夾得真緊”或者反複要我說“舒服”和“好想你”的可不是別人!
我有時候真煩他假正經的樣。
“唉,世界上最堅硬的東西——”
“寶寶,”遲川言洗了碗,手上還滴著水就來捏我的奶,“你怎麼還不老實?”
冰涼的手指四處亂摸,我條件反射地打顫,說:“好涼!不能再弄了!”
“你想弄。”
遲川言把那個“弄”咬得很緊,好像也是在咬我。他耍流氓老特有理有據,要駁斥都找不到缺口。我試圖打感情牌,撒撒嬌什麼的,他挺吃這一套。
“別啊,再弄屎都不敢拉了!”
“知道了,不幹了。”遲川言扒掉我剛穿上沒多久的夏威夷風情花內褲,“反正你剛剛提到打飛機了,就打個給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