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寶音手指在地上『亂』塗塗畫畫,泥巴鉗進指縫裡,“顧芸娘從今日起,就是餘財主家的人。我和餘多味也要跟著去過好日子,她現在得餘財主喜歡,也會跟著喜歡我和餘多味,好東西也少不了,誰稀罕你這幾個錢?”
她拍了拍手,渾不在意又髒又黑的手指,準備離開。
曹氏眼珠子轉動,臉上堆著笑,“寶音,你大伯還躺在床上,家裡沒有進項,還得掏銀子給買『藥』。寶兒馬上要念書,處處都要銀子,大伯孃手頭也緊。”說著,從袖子裡『摸』出一兩銀子,忍痛塞在餘寶音手裡,“這些銀子,你就在挑貨郎那兒買點零嘴吃。”
餘寶音看著足足一兩銀子,激動瘋了,她就沒見過這麼多。還以為曹氏只拿十幾個銅板打發她呢!
“大伯孃,我知道您打小就疼我,我今後過好日子,有一口肉吃,也少不得您一口湯!”
餘寶音嘴甜,會哄人。
曹氏卻不吃她這一套,皮笑肉不笑道:“你別高興得太早,顧芸娘知道是你下的『藥』,她會放過你?”
餘寶音立即變了臉『色』。
曹氏打著哈欠,太陽曬著人渾身筋骨軟,犯困。
她支著頭,闔眼打算眯一下,好打起精神應付顧芸娘。
“嘭”地一聲,顧芸娘將院門給踹開。
曹氏心口一跳,嚇得腦袋撞牆壁上,『揉』著頭,就看見顧芸娘像尊煞神站在門前。
丁氏心驚肉跳,手裡的菜刀險些將手指給剁了,削去一塊指甲蓋,鮮血直冒。
她也顧不上去止血,直愣愣地瞅著顧芸娘,“你咋就回來了?”
曹氏醒過神來,對啊!咋就回來了?
餘有財老了,不中用?
曹氏『摸』著跳動的右眼皮子,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顧芸娘看著心思各異的人,她沒有搭理。
這幾個人,自然有人收拾。
她的身份不適合對丁氏和曹氏動手,佔著理,也會傳出閒話。
顧芸娘看著新打的水裡飄著一層細粉,她就知道被人動了,喝的是缸裡的水。
丁氏幾人沒膽子要她的命,也不會要她的命,還指著她把餘多味和餘寶音給拉扯大。
她就故意裝昏,詐一詐她們。
哪裡知道他們根本就是下的『迷』『藥』,從對話裡得知他們的動機,她決定鋌而走險,將計就計,為的就是坑害丁氏,讓餘有財記恨上丁氏。
現在好了,蘇景年陰差陽錯的出現,更是印證她說的話。餘有財又被蘇景年收拾一頓,這筆賬自然算在丁氏幾人頭上。她被蘇景年罩著,餘有財沒那個膽子敢再招惹她!
坑已經挖好了,顧芸娘不打算親自動手。
她笑眯眯地看向餘寶音,“家裡打掃乾淨了嗎?”
餘寶音頭髮都要炸了,看著顧芸娘臉上的笑容,心裡瘮得慌。
“你是想被我賣了嗎?”顧芸娘也不等餘寶音開口,牽著餘多味往屋裡走,“我能賣五十兩,你是我的閨女,想來也差不到哪兒去。”
餘寶音臉『色』唰地慘白,所有的僥倖全都破碎。
她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上,嘴唇顫抖,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平常很伶牙俐齒,這會子倒是真的給嚇住了。
曹氏也好不到哪兒去,顧芸娘雖然是對餘寶音說話,可未必不是說給她們聽,挑明瞭,這事兒她知情!
她心裡慌張,不知道餘府究竟發生啥事兒,顧芸娘咋這麼早就回來了。
曹氏眼尖,看到顧芸娘底衣上的血,腦袋開始發懵,手都顫抖起來。
“你……你打傷餘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