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藥粉,讓顧鶯鶯煎熬一日一夜,整個人虛脫般躺在床上。
顧鶯鶯紅潤白皙地面色,如今蒼白如雪,渾身的力氣被抽空,痠軟得難受。
她身邊只帶著桂枝一個婢女,桂枝今日一早出門辦事,將要晌午不見她回來。
顧鶯鶯咬著牙硬撐著從床上起身,就著今晨桂枝打來的冷水洗漱,穿戴整齊坐在銅鏡前梳妝。
外面傳來急促地腳步聲,不多時,門口響起門房婆子的聲音,“顧姐,大事不好啦!你身邊的桂枝,被馬車碾死了!兵馬司的人來府中通知你,傳你去兵馬司衙門一趟。”
啪嗒。
顧鶯鶯手裡的胭脂瓷盒砸落在地上。
桂枝死了?
顧鶯鶯雙目微瞠,手指微微發顫,震驚於這個訊息!
桂枝自與她一起長大,比起她的父母親,更得她的信任。從來未曾想過桂枝會死!
顧鶯鶯扶著梳妝檯,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任她如何努力,終究是無法抑制倏然起身,雙腿的痠軟讓她險些跌倒在地上,雙手撐在凳子上方才堪堪穩住,她驚疑不定地到門邊開啟門,婆子驚惶不安的臉出現在面前。
“你剛才在什麼?你再一遍!”顧鶯鶯咬著牙問。
“您身邊的桂枝,被人追趕著在街上給馬車碾死了!”婆子被顧鶯鶯的眼神盯著心口冰涼,磕磕巴巴道:“抓到兇手,是商姐,夫人已經趕過去。”
顧鶯鶯的手指緊摳著門框,用力呼吸著,想要將胸腔裡翻湧的怒火壓下去。因為極度的憎恨,面容上的肌肉微微顫抖抽搐。
她幾乎從齒縫中磨輾而出短促的一句話,“給我備馬車!”
婆子如蒙大赦,她飛快地跑開。
顧鶯鶯走出龔府,遠遠地看見巷子口停著一輛普通的烏蓬青布馬車。微風拂過,掀起簾子一角,露出一張溫潤地面容。顧鶯鶯神情一頓,她拒絕婆子安排的馬車,爬上巷子口那一輛烏蓬馬車。
她到衙門的時候,是劉指揮坐堂審案,桌子上擺著幾張從百姓口中問來當時情況的目擊口供。商枝與沈秋站在大堂中間,沉默不語,桂枝擺放在一旁,蓋上一塊白布。
顧鶯鶯進來,商枝抬頭望去,便見她面容蒙上一層陰霾,目光冰冷如寒刃,蘊含著濃烈的怨恨。
“大人,民女顧鶯鶯,死者桂枝是民女的婢女,兩人一起長大,勝似姐妹,請您為她做主!”顧鶯鶯跪在地上,深深彎腰磕頭。
顧鶯鶯恨死商枝,這個賤人總是破壞她的計劃!如果不是商枝撞破桂枝請書先生,散播謠言的話,逼迫桂枝去龔夫人面前揭穿真相,桂枝又如何會死?更可憎的是商枝,吩咐書先生,造謠她勾引龔星辰,傳得沸沸揚揚,她努力維護的名聲,毀於一旦!
劉指揮見人都已經來齊,手裡拿著口供筆錄,“商枝、沈秋,有人看見你們在茗閣酒樓里扣押住桂枝,隨後在門前發生爭執,桂枝掙脫你的鉗制逃跑,是沈秋追她害得她被馬車碾死。目擊者稱,桂枝斷氣之前,指控你們想要謀害她!”
如果是之前便想蓄意謀害,那麼沈秋害得桂枝被撞死,意義就不同。
只是純粹的起爭執,桂枝因為躲避商枝被撞,那主要責任在馬車的主人。
而商枝要做的就是辯護,並且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她並沒有要害桂枝的心思。
商枝道:“我們並沒有謀害她的心思,扣押住她是因為逮住桂枝在茗閣找到書的胡先生,請他散佈謠言,敗壞我二哥的名聲,我抓個正著,帶著她回家對峙。她不願回去對峙,因此掙開我的鉗制,故意向馬車撞去。”
“你是她故意撞死陷害你們?”劉指揮道:“有證據嗎?”
商枝握緊拳頭,“胡先生就是證人。”
劉指揮道:“傳胡先生。”
不一會兒,一道高高瘦瘦,穿著淺色衣服的胡先生走進來,他畏畏縮縮,見到商枝與沈秋,因為極度的恐懼,渾身微微發抖。他轉身想逃,顧鶯鶯不動聲色的站在他身後,阻止他逃跑。
胡先生看著身邊的顧鶯鶯,渾身抖得愈發厲害,他咬著牙,努力的想要保持鎮定。可無論他如何的努力,眼中依舊流露出驚慌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