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睡眼惺忪,雙手揉著眼睛,看著坐在馬車上,“娘,我們去哪裡?爹爹呢?”
高映月抬手梳理遮住他眼睛的碎髮,“豆豆很喜歡爹爹?”
豆豆看著高映月臉上的笑容,心裡很不好,手搓著衣裳,沒有話。
“娘告訴豆豆,以後豆豆跟娘一起生活,沒有爹爹,豆豆願意嗎?”高映月抱著豆豆坐在腿上,看著他眼底積蓄水霧,依舊選擇不隱瞞。
這一次下的謊言,今後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而三四歲的孩子,他已經懵懂知道一些事情。
高映月覺得這件事,與孩子也有關,她坦白告訴豆豆。
“豆豆以後沒有爹爹嗎?”豆豆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高映月柔聲道:“他還是豆豆的爹爹,只是不和我們住在一起。他沒有不要豆豆,是娘捨不得豆豆,想將豆豆留在身邊。對不起豆豆,娘沒有徵求你的意見,但是今後娘會爹爹的那一份疼愛,都一併給你。”
豆豆撲進高映月的懷中,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抽噎道:“豆豆喜歡爹爹,但是更喜歡娘。豆豆要娘!”
高映月輕輕笑了,她的決定與堅持沒有錯。
不一會兒,高父高母從府中出來,臉上全都帶著笑。兩個人走到高映月的馬車前,高父搓著手,“月兒,那一萬兩銀子……”
“這是你們要來的,我一分不要,你們將嫁妝還給我就校”高映月不去看高父高母的臉色,如果不是這一筆銀子的誘惑,她的爹孃又豈會替她做主呢?
“好,嫁妝本來就是爹孃給你的,怎麼會要回來?”高父臉上的笑容一斂,“月兒,你該知道,高家沒有和離的女兒,你們母子兩,找到安生之地了嗎?”
高映月抿著唇,垂著眼簾,“你們不必擔心,我不會回高家。”
“誒,好。色不早,我和你娘就先回去了。”高父帶著高母上馬車離開。
高映月望著消失在街頭的馬車,垂眸望著懷中的豆豆,將他擁進懷鄭
“姐。”春柳鼻子一酸,忍不住喚一聲。
“走吧。”
馬車緩緩駛離,高映月帶著豆豆在南巷租賃一間屋子住下。
從今往後,開始新的生活。
——
商枝得知高映月順利帶著豆豆和離,已經安頓下來,不禁鬆一口氣。
薛慎之從廚房出來,手裡拿著一竹筒水,還有兩個饅頭,穿著一身常服,準備出門。
“你今日休沐?”商枝見他沒有穿官袍,手裡又拿著乾糧,“不回來吃中飯?”
薛慎之溫聲道:“賀錦榮造的水車,造成水災,導致百姓田地裡的莊稼全都壞死,因此大多地方鬧災荒,今日加急上奏朝廷,我與襄王一同去周邊村子視察。”
“兩個饅頭夠了?我給你再做一碗肉菜。”商枝起身往廚房裡走。
薛慎之攔住商枝,“不用,填飽肚子就校”他看一眼色,“襄王在外等著,我先走了。”
“好。”商枝點頭。
薛慎之走出院子,就看見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襄王懶洋洋的靠在車壁上,看著薛慎之手裡的饅頭,嫌棄道:“這是我倆的中飯?”
“我的。”薛慎之放在車壁裡。
襄王心知薛慎之的脾性,也不給自己找氣受,讓人趕走馬車去京郊的村子。
薛慎之從馬車上下來,看著大半荒蕪的田地無人耕種,村子也空下大半,當初炊煙裊裊,一派熱鬧的村莊,頓時少了人氣。
襄王不禁皺起眉頭,攔住一個幹活的農婦問道:“這些村民都去哪裡了?這些地為何不種?”
百姓不都是以種田謀生?若是連田地都不種,他們拿什麼維持生活?
農婦哀嘆道:“種不起啊。水災過去之後,地裡長不出糧食,肚子都填不飽,還得繳稅,官府可不管咱們老百姓的死活。還能咋辦?為了活命,只得棄掉土地去逃荒。如果不是被逼無奈,誰願意背井離鄉?這一畝地,能賣不少銀子。現在鬧饑荒,沒有誰要。我是年紀大,人老了,跑不動,不然也逃了。家裡的勞壯力,白種地,晚上乾點活掙銀子交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