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覺得二夫人最合適,病人最需要開闊的心情,二夫人生得一副好笑臉,瞧著就讓人心情舒暢!你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老夫人的病情會很快好轉。”商枝看著柳氏臉色僵滯的笑臉,不等她開口,繼續說道:“老夫人說這府中二夫人的性子最活泛,十分有孝心,我想二夫人作為好兒媳,一定會欣然同意。”
柳氏緊咬著牙根,憋一肚子火氣,這死丫頭就是給她挖坑,堵住她所有的退路,逼著她往下跳。
蔣氏拿著帕子壓一壓嘴角,端著茶潤喉,看著商枝的目光蘊含著幾分笑意。
柳氏最會故作姿態,將誰都當做傻子。就數她精明!
如今,可不就踢著鐵板,將自個繞進去了?
柳氏銼著牙,眼底都快冒火,她訕笑道:“娘這般誇讚我,說明我做得不夠。大嫂行事比我周全,不見母親提一句,可見辦事牢靠。只有我讓她操心,盡給她添亂!”撣一撣裙子,‘哎呀’一聲,起身道:“相公快回府,我得給他做幾樣點心。”說罷,也不等蔣氏開口,扭著水蛇腰離開。
商枝同情蔣氏,攤上這麼個妯娌。
蔣氏放下茶盞,對商枝道:“她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侯府有人,如何能夠勞煩你與老夫人去別莊?”
“我並未放在心上。”
蔣氏頷首,柳氏的用意多少能猜中一些,只是未料到她如此性急。
蔣氏一離開,商枝走進內室,看著老夫人睜大的眼睛裡佈滿血絲,一隻手抓著胸口,心驀地一沉。
“老夫人,身子不適嗎?”
秦老夫人搖搖頭,全都聽見她們在花廳裡的談話。雖然隔了一扇門,柳氏的嗓門並未刻意收著,將她的算計暴露得一乾二淨。
她苦苦維持的秦家,終於也有分崩離析的一日。
說不定,這一日都不用等她入土。
一個秦玉霜和離回府,就叫她方寸大亂!
商枝見狀,覺得倒不用她提醒,秦老夫人只怕心中有數。
“您的身體不適宜動怒,大喜大悲。”商枝摸著秦老夫人的手腕,給她號脈道:“您這個年紀,就該煮煮茶,養養花,含飴弄孫。兒孫自有兒孫福,有的事情您也管不過來,該放手的時候就需要放手,由著他們去處理,若真有個事情鬧起來,您還能做做主。”
秦老夫人聽懂商枝的意思,只要不過分,該鬧由著他們去鬧,若是看不過眼還能出面壓制。她若真的把控著大權到入土那一日,他們鬧騰起來,沒有做主的人,只怕這個家真的得散了!
她滿面疲倦的闔上眼,“也罷,該發生的事情,不是你阻攔便能夠壓下來。”
商枝撫順她鬢角的銀髮,輕聲說道:“事情不如您想的這般糟糕,秦二叔並不是個聽枕邊風的人。”
秦老夫靜靜地躺著,由著商枝輕言細語的寬慰她,心中稍稍順暢一些。
“你能幫我種一些花嗎?”秦老夫人無可剋制的提出要求。
商枝手一頓,想起杏花村窗戶下薛慎之栽種的那一片茉莉,心裡柔軟一片,“明日我去逛逛花市,挑選一些花種過來。”
“花種得春天栽種。”
“不用,我知道一個法子,冬天也有可能種活。”
“真的嗎?”
“沒有騙您,不信到時候您瞧一瞧。”
“好,我兩一起種。”
秦老將軍站在屏風後,聽著內室傳來的交談聲,雙手背在身後,走出福壽居。
秦景驍站在院子裡,見到秦老將軍從屋裡出來,“父親,母親的身體如何了?”
秦老將軍看向滿面關切之色的次子,他意味不明道:“你管好媳婦,你娘就能多活幾年。”
秦景驍臉色驟變,“她在母親面前說了什麼?”
秦老將軍搖了搖頭,只是語重心長道:“無論今後如何,切記不可兄弟鬩牆。這是為父你們唯一的要求!”
“父親放心,該是大哥的我不會去爭,我手裡有的,必然少不了大哥。”秦景驍信誓旦旦的保證!
秦老將軍點了點頭,去往書房。
——
蔣氏從福壽居離開,回到長房,一眼看見等在落雪園的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