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瑟面色一變,這個賤人竟然敢進京!
正愁要對付商枝,而她在儋州府,她鞭長莫及呢!
商枝送上門找死,休怪她下手無情了!
蘇錦瑟臉色發白,緊咬著下唇,淚盈於睫道:“二哥,妹妹進京,我該怎麼辦?我不是孃親生的,妹妹回到侯府,娘找回自己親生女兒,一定會將全副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蘇越看著蘇錦瑟梨花帶淚,一陣心疼,“你別擔心,母親那般疼寵你,她不會因為一個陌生人出現,就會將對你的寵愛給拿走。”
蘇錦瑟慌亂的搖著頭,緊緊地握著蘇越的手,她泣不成聲道:“娘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兒,是爹和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我替代孃親生女兒享受十五年的榮華富貴,而孃的女兒卻在受罪,娘承受不住。她厭憎爹的背叛,要與爹和離!哥哥,我如今成了這副模樣,不能夠給侯府帶來利益與榮光,只會是侯府的笑點,爹為了娘與妹妹將我捨棄是人之常情,我很理解,不會怪他們。”
蘇錦瑟滿面淚水,她捂著臉,哽咽的說道:“可是我無法接受,在我的心裡娘就是我的親孃。這一兩日,她都不曾來見過我,她是不要我了!到時候將妹妹接回府中,府中一定會沒有我的位置!哥哥,我該怎麼辦?她對我有十五年的養育之恩,勝過我的生母,我只要她一個娘,別的我一個都不想要!”
說到傷心之處,蘇錦瑟趴伏在枕頭上,埋怨著命運的不公,“為什麼我不是孃的親生女兒?如果我與妹妹都是娘生的就好了……”
蘇越心中一動,他安撫著蘇錦瑟,“你別哭,傷眼睛。二哥去找母親,她不會不要你的。”
蘇錦瑟慌張的拉住蘇越的手,“哥哥,娘她……你別去!”
蘇越望著蘇錦瑟哭得紅腫的眼睛,臉色蒼白如紙,那一道猙獰地傷疤貫穿整個右邊臉頰,十分的瘮人。他將蘇錦瑟的手拉開,放低聲音,“你是我們的家人,你身上流著蘇家的血,不在蘇家,你該在哪裡?別人撿來的孩子,都能養出感情,何況娘本來就養育你十五年。別怕,二哥很快就回來!”
蘇錦瑟失聲叫道:“二哥……”
蘇越充耳不聞,疾步去往月華閣。
高明高嚴守在門口,見到蘇越一愣,卻也沒有攔著,讓他進去。
屋子裡一片暗沉,窗戶邊的竹簾子垂落下來,遮擋住日光。
蘇越眼底閃過錯愕,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屋子。他娘喜歡光亮,即便是暗無天日的冬天夜晚,她也要在窗前點一盞燈籠,豆大的火焰照射出昏黃的燈火,渲染一室,她方才會安心。
可如今的情景……
蘇越心裡咯噔一下,難道真的與蘇錦瑟說的那般,他娘得知真相無法接受,要與他爹和離?
他走到窗前,將竹簾子全都捲上去,光亮傾瀉一室,刺得縮在床上的秦玉霜抬手擋住眼睛。
蘇越看著屋子裡凋謝的嬌花,臉色沉了沉,他走到床邊上,看著他娘紅腫的眼睛,蒼白削瘦的臉頰,握緊拳頭。
秦玉霜見到蘇越,黯然地眸子裡驟然亮起來,她從床上下來,“越兒,你救娘出去!娘要去找你妹妹!你爹是個禽獸,他與張涵嫣將你們的妹妹換走,將一個野種放在我身邊。事情真相揭露,他居然將我囚禁起來!”
蘇越看著柔弱的秦玉霜,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哭,似乎除了哭,便不會做別的事情。
她身為侯府夫人,偌大的侯府庶務,全都是二嬸孃上下打點,她只需要享受他父親的呵護與寵愛便足夠了!
小時候他在書院被人給欺負,回府找他娘做主,可父親卻將他攔下來,說他是男孩子,如果被人欺負只會找人告狀,與一個立不起來的廢物有何區別?
別人打過來,你用拳頭打回去!你若是能力不夠,實在要尋求幫助,找你的二嬸孃,別打擾你娘。
他十分的憤怒與委屈,別的同窗被欺負,都是娘為他們做主,可他不止不能與他娘說,臉上的傷未好都不能見他娘,因為蘇元靖說他會惹他娘傷心。
他娘為兒子受傷而傷心,不是人之常情嗎?為何在他身上,就成了原罪?
蘇越想不通,他躲在假山石洞裡,他想著自己不出去吃飯,娘發現後,一定會找他,那時候他再將自己受的委屈統統告訴她。
可他等到後半夜,凍僵了都沒有等來他娘,是蘇錦瑟帶著二嬸孃在石洞裡找到他。第二日,他病倒了,高熱醒過來,看見他娘坐在床邊垂淚。她被蘇元靖瞞的太深,就連他是如何病了都不知情,深信蘇元靖的說辭是他貪涼病倒了,就那般無辜的哭泣,他連怨恨她的理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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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他對爹與娘再也沒有任何的期盼。
原以為他娘會做蘇元靖養著的金絲雀,無憂無慮到死。可沒有想到,她竟然也有強硬的時候,而這強硬是為著她連見都不曾見過的女兒。
蘇越忽而短促的笑了一聲,或許更重要的是蘇元靖對她的背叛與愚弄。
“娘,你很愛父親,為了父親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上心,錦瑟是爹的孩子,你那般愛爹,一定能夠接受包容。更何況錦瑟不是突然養在你身邊,她被你如珠如寶的疼愛十幾年,這一份感情不是輕易能夠割捨,你怎麼能因為她不是你親生的將她給捨棄?養恩大於生恩,你養她這麼多年,心裡早已有了感情。至於你生下的妹妹,你一面都未曾見過,又哪裡能有深厚的感情呢?”說到這裡,蘇越滿臉的諷刺。
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管,若說對商枝有多深厚的感情,他是不相信的!
蘇越寧願相信秦玉霜不能接受蘇元靖的欺騙與背叛!
秦玉霜震驚地看向蘇越,簡直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一番話,那是他的親妹妹啊!
秦玉霜紅著眼圈,一直看著蘇越,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可她看見的只有嘲諷。
這個兒子自小不與她親,他七歲那一年,有一次不出席吃飯,她命人去找,蘇錦瑟說二哥在書院裡吃完飯,去後山抓蛐蛐了。她知道蘇越皮,當時還想著冬天如何能抓到蛐蛐?蘇錦瑟喊餓,她尋思著蘇越向來不見人影兒,便沒有再管他,哪知半夜裡丫鬟過來說蘇越病了。
似乎從這一病之後,他便極少再出現在她面前,就連為他做的衣裳,鞋襪,全都被他扔在角落裡,從來不肯穿。在這個府中,他只對蘇錦瑟親厚,就連蘇易都要稍微隔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