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章渾渾噩噩回來,倒在門口昏過去。方才一跟頭栽倒在地上,他猛地清醒過來,依舊不敢相信命根給廢了,伸手往褲襠裡掏,腫脹著痛。
不會的……他不會被廢了……
商枝那賤人騙他的,等消腫,一定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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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平章自欺欺人,根本就沒有聽鄧氏在說什麼,翻身起來,一瘸一拐往屋裡走。
鄧氏連忙拽著他的衣袖,“平章,你昨晚去哪裡了?我和你爹擔心你一整晚……”
“閉嘴!”賀平章臉色陰鬱,十分難看,目光猙獰,歇斯底里地怒吼,“是你!都是你的錯!你不偷人,我不會被人引誘去花樓,下賭坊欠賭債?我一定會考上新科舉人!可現在……完了!全都完了!我功名被奪,欠下一大筆賭債,落得斷子絕孫的下場!你滿意了嗎?滿意了嗎?”
鄧氏緊緊按著胸口,看著賀平章猩紅的眼睛,迸發出濃烈的怨恨,令她承受不住!
“平章,你別嚇唬娘!功名咋會無緣無故被奪?你是騙我的……娘不逼你,不想科考,咱們不考了。你想娶媳婦,娘給娶你媳婦,你別說傻話……”
“娶媳婦?哈哈哈……我拿什麼娶?”賀平章陰笑幾聲,古怪的說道:“娶來放在家裡,讓賀平文給我生個兒子嗎?”
“平章……”
“夠了!別來煩我!”
賀平章面目可憎,一瘸一拐的進屋。
鄧氏被賀平章的轉變嚇壞了,連忙去屋裡找賀良廣,“平章一大早坐在門口,滿嘴胡話。說什麼功名被奪,斷子絕孫……是那些人嚇唬他了?你趕緊想辦法,湊夠銀子,這樣下去,他會逼死自己。”
賀良廣皺緊眉心,他想一整晚,只想到一個辦法。
收稅!
“秋糧該交了,今年加四成,他們不加,拿田地來抵!”
鄧氏六神無主,聽到收稅,連連點頭,“對對對!你快去收稅!帶兩個人去,他們不肯交,咱們之間搶!”
賀良廣放下旱菸,叫上兩個人,拿著布袋子去挨家挨戶收稅。
賀良廣第一家去的是陳族長家,開門見山道:“今年收成好,秋糧比以往提四成。你家有十畝地,四兩銀子。”
陳族長臉色一沉,“四兩銀子!地裡的莊稼全賣了,也沒有這個數!賀良廣,你心黑,也別將人往死路上逼!”
賀良廣冷笑一聲,“別人會不會被逼死我不知道,你家一定不會!別說是四兩,能造青磚瓦房,就算十兩也拿得出來!”
“你——”陳族長心知賀良廣吃了秤砣鐵了心,打定主意壓榨鄉鄰!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的鼻子說道:“賀良廣,稅收不是你想收多少就多少,按照文書來!該多少就多少,多一文錢也不給!”
賀良廣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幸好他來的時候叫來賀家兩個壯漢。
他臉一沉,招手讓等在外邊的壯漢進來,“你是一族之長,該由你帶頭,我敬你為長客客氣氣和你講道理!你若是和我為難,別怪我不講客氣!”
“我倒要看看你要幹什麼!”陳族長臉都氣黑了!
“你們兩個進去搜,活物、死物都可以,抵夠四兩銀子!”賀良廣站在一邊,冷眼看著。
杏花村五六十戶人,有地的給四兩,沒地的能撈多少是多少,總的算下來,夠還賭債,還能將稅收給填上。
兩個壯漢衝進去,別的不搜,直接去雞窩,一手抓一隻大母雞,鬧得滿院雞叫聲。
陳族長氣得兩眼發黑,他上前阻攔,被賀良廣攔住,“你老胳膊老腿在一邊歇著,年輕人沒個輕重,弄折你了,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聞訊趕來的劉氏,看著院子裡一片狼藉,母雞的脖子吊在壯漢手裡,一拍大腿,嚎著嗓子喊叫,“遭賊了!家裡遭強盜了!”
幾嗓子喊得鄉鄰扛著鋤頭跑過來,就看見劉氏在院子裡和壯漢搶母雞,被推搡著倒在地上。
“咋回事?”鄉鄰認出壯漢,都是隨賀姓的小夥子,又瞅著賀良廣攔住陳族長,大夥心裡頓時轉過彎來,“里正,你這是想幹啥?青天白日的上族長家做強盜?”
賀良廣目光一沉,冷哼一聲,“你們都過來了,我就把話一次說明白。今年秋糧每家每戶交四兩,拿不出銀子用值錢的東西抵。拿不出值錢的死物,用田地抵!一個銅板兒都不能少!”
這一下,鄉鄰全都整明白是咋一回事,賀良廣這黑心肝的把秋糧翻幾番!
眾人頓時怒了!
“我家田地總共只有兩畝,四兩銀子,你咋不去搶?”
“就是!往年只要交幾十文錢,最多的幾百文。四兩,你是要喝鄉鄰的血,吃鄉鄰的肉!”
“不交!今秋一文錢也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