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恨鐵不成鋼,轉而怒視甄容:“如果不是有人在皇上跟前進讒言,皇上豈會逼走懷王,讓他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皇上只消將奸逆誅殺,懷王之亂定能平息啊!”
“夠了!”惠帝一掌拍掉太後指指點點的手,臉色猙獰得扭曲,“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目光陰冷的盯著太後,冷冷一笑,“太後一而再再而三想讓朕廢了甄淑妃,真不知是何用心!”
他眸中幽幽綠光忽閃而過,太後心頭一驚,正欲大呼,卻在這時,殿外有腳步淩亂的沖進來,驚慌喊道:“皇上!皇上!叛軍來勢太猛,已經沖破城門了!馬上便會圍住皇宮,蒙統領請皇上速速離宮!”
惠帝猛的站起來,眥眼欲裂。
太後和劉氏驚呼一聲,幾欲昏厥過去。
“皇上!到了此時你還不能下決定嗎?!非要被叛軍逼走,棄宗廟於不顧,埋骨異鄉終不得歸故土嗎?!”
惠帝陰鶩的目光移向甄容,甄容臉色慘白,卻也只是定定的看著惠帝。
忽然,惠帝一陣恍惚。
遠遠的,廝殺聲和金戈之聲洶湧而來,震天動地。
“皇上!當斷則斷啊!”
“皇上。”一直不語的甄容忽然出聲,“懷王來勢洶洶,或許有一人可以阻擋……”
惠帝眯起了眼,忽然明白過來,“你說……懷王妃?!”
“皇上拿了懷王妃?!”太後突然明白過來,怪不得懷王會如此不顧一切的攻進城來,卻原來是惠帝拿了他的王妃。隨即,她勃然大怒:“荒謬!一介婦人豈可阻擋叛軍作亂?!”
在她看來,懷王攻進京城,最主要還是因為惠帝逼迫所致,如若懷王真的顧及懷王妃,便不會如此輕易的舉反旗,要知道一旦作亂,第一個死的人,便是懷王妃。
相對於至高的權利,一個女人又算什麼?
甄容只是淡淡道,“懷王待懷王妃極是情深,如若不然,當日也不會明知宮中艱險,卻仍然以身犯險,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救出懷王妃。”
太後臉色陰沉,“荒謬之極!這絕對不可行!”
“那母後可有良計?”
太後一噎。
甄容看著惠帝,語聲緩緩而溫柔,半點不受情勢緊急的影響,“為今之計,皇上要麼即刻逃離,要麼,便拿懷王妃去試一試。”
惠帝臉色變幻,目光沉沉的盯著甄容,一咬牙,強忍著身上的傷痛起身,咬牙切齒道:“淑妃所言,或可一行!”言罷不顧身上的傷勢急急起塌,竟直接奔向殿外。
太後驚駭不已,喊道:“皇上!皇上不可啊!”
她欲追出去,卻不料惠帝使了人攔住她,轉瞬,惠帝便不見了人影。
天色將亮未亮,大殿裡門窗緊閉,油燈不知何時早已熄滅,四周只見漆黑一片。
可黑暗之中,聽覺卻越發敏銳。
甄榛無聲的面向東面,指尖抑制不住的顫抖。
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轟——”一聲巨響,緊閉的大門被人猛的撞開,甄榛赫然回頭,只見殿門口突然擠滿了人,火把的光刺得人眼疼,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一個急促而踉蹌的腳步沖過來,接著,她肩頭一痛,被人狠狠的捏住,那力道之大,幾乎捏碎她的骨頭。
甄榛驀地張開眼,看到了滿臉猙獰的惠帝。
“掰開她的嘴!”
惠帝怒喝道,立時有人上前按住她,大力捏著她的下頜,強迫她張開嘴,接著,一股冰冷而隱含腥味的液體倒入她的口中,嗆得她咳嗽不止,胃中一陣翻湧。
甄榛雙眸微睜,心中陡然冰涼,“這是……?!”
一瞬間,甄榛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卻反而平靜下來,彷彿方才那一剎那的驚慌只是錯覺,“皇上是想讓我去逼退外面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