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容臉色驟然慘白,尖聲命令道:“速行!速行!”
皇帝的寢宮森冷得駭人,隨侍的宮人早被外面傳來的廝殺聲嚇得面無人色,顫抖著跪了一地,殿外侍衛林立,將整個宮殿圍了整整一圈,直是劍林森森。
殿外唱喏的太監早已不知所蹤,宮外廝殺聲越來越近,甄容面色冷冽的往東面看了一眼,緊緊抿了抿唇,提著裙裾疾步沖進大殿。
“皇上!”
大殿裡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地上噴撒的血跡尚未幹涸,在幽幽燈火下泛著冷光,變成近乎詭異的黑色,甄容打了個激靈,抬頭望裡一看,只見惠帝躺在床上,嫣紅的鮮血浸染了整個胸口,渾身微微抽搐著,臉上蒙著一層青灰色的死氣。
甄容臉色一變。
便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繁雜的人聲,“皇上!皇上怎麼樣了?”
甄容回頭,卻是太後與皇貴妃劉氏急急沖進來。
“快給皇上服藥。”
太後不知甄容給惠帝服什麼藥,一把抓住她的手,雙目銳利如刀直刮在甄容臉上,“你給皇上吃的是什麼藥?!”
她明顯是不相信甄容,眼中的防備毫不遮掩!
便在這時,劉氏驚呼一聲,幾乎暈厥過去,“這,這,皇上怎的會是這樣?!”
太後低頭看去,登時渾身一震,連連倒退了兩步,身子已是搖搖欲墜,不敢置信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惠帝,“這,這是怎麼回事?!”
甄容兀自坐在床頭,令宮人掰開惠帝的嘴,便將手裡的藥丸悉數灌下去。她的動作熟稔得好似做過很多次,太後看了驚駭不已,驀地沖過來拉開她,厲聲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怎的會變成這副模樣?!你到底給皇上吃了什麼?!”
甄容只是淡淡一瞥,望著太後身後追來的太監,冷聲道:“皇上有旨,令太後靜養於宜寧宮,皇上什麼改了旨意本宮卻不知?”
那太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已是抖如篩糠。
太後大怒:“賤婦!便是你給皇上進讒言,令皇上軟禁哀家!”言罷,太後抬手揮下,一巴掌打在甄容臉上。甄容被打退了幾步,再抬起頭時,雪白的臉容上已然映著一個鮮明的五指印。
“住手……”
惠帝忽然出聲,聲音雖小,卻透著怒氣。
太後一驚,見惠帝清醒過來,又驚又喜:皇上——”
“皇上!”劉氏哭得梨花帶雨,豔麗的小臉慘白一片,顯然是受了驚嚇。
下一刻,太後卻是悚然一驚,對上了惠帝陰鶩怨毒的眼神。
這眼神,竟不似人,令她想起了垂死的野獸。
轟——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巨響,整個宮殿都震了一震,廝殺聲如潮水般湧來,刺入每個人的耳中。
殿中諸人驟然色變,每個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這,這是上天要亡了我們嗎?!”
不知是誰低低的說了一聲。
這話一出,殿中的人都感到了絕望,低聲啜泣起來。
在宮人們的心中,懷王遠比惠帝更令人畏懼,將懷王逼反,等同於一場毀天滅地的災難。
“閉嘴!”
惠帝暴然怒喝,咽喉裡發出野獸般“嗬嗬”的聲音,殿中的人悚然一驚,竟有人一口氣沒喘上來,昏了過去。
“皇上!”太後哭訴道,“皇上可想好了應對之計?這般下去,恐怕皇宮難守啊!”
惠帝右臉的肌肉抖了抖,眼神怨毒,咬牙切齒道:“亂臣賊子!當挫骨揚灰!”
“皇上!怎的到了此時你還不明白?!懷王逼不得!你不想如何安撫懷王,卻還想著將其誅殺,待他帶著亂軍攻進來就為時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