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燕懷沙已經不見蹤影,因準備回秦州的事,近來他明顯忙碌起來,早上基本上見不著人,但晚上一定會回來陪妻兒吃晚飯。
甄榛起了身,奶孃便抱了琛兒過來,母子兩人相互瞪眼,玩的不亦樂乎。
甄榛正逗著兒子,卻聽人從宮中傳來一個震驚的訊息——
太妃甄氏私通侍衛,且珠胎暗結,昨夜事發,眼下已經被幽禁在冷宮裡。
她幾乎無法相信,愣了許久,才又問了一遍:“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甄太妃已經被關在冷宮裡,任何人不得相見,這會兒宮裡已經鬧翻了天。”
也是了,甄顏出了這等醜事,太後少不得要拿來做文章打擊甄容,若是甄容想救自己的妹妹,只怕半點好處也撈不到。
事關皇家顏面,這回,連惠帝也無法為甄容說話,甄容若是聰明,就該與甄顏劃清界限,任由太後處置此事。可是,甄容真的會袖手旁觀嗎?
甄榛摸不準甄容的心思,甄容一直是聰慧而理智的,這種明顯佔不到半點好處還會惹了一身騷的事,她應該知道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好的,可是,如果甄容真的袖手旁觀……
甄榛忽覺一陣心寒。
其實這件事本來無人知曉,昨晚上甄顏的婢女偷了她的藥渣和換洗的衣物,不巧被她發現,她驚怒之下便將那婢女殺了,但沒想到的被因犯錯幽居冷宮的何美人撞見,甄顏害怕事情暴露,想把何美人也殺了,何美人也是運氣好,逃命之中遇到巡夜的侍衛,這才撿回一條命。
事情就這樣鬧大了。
所謂家醜不外揚,但此事能在宮中鬧得沸沸揚揚,太後定然在背後多有操作,想借此逼迫甄容出手,同時令惠帝無法徇私——
但不管怎樣,等待甄顏的,都將是一杯鳩酒,亦或者三丈白綾。
“嘭——”一聲巨響,半合的殿門被人狠狠踢開,殿中宮婢驚了一驚,紛紛回頭張望,頓時又是一驚:只見穿著一身明黃的便服的惠帝鐵青著臉,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
廣袖甩下,惠帝暴然怒吼:“滾!都滾出去!”
宮婢們如驚弓之鳥四下逃散。
惠帝大步走進,珠簾被他狠力一甩,發出泠泠的碰撞聲,他三兩步走到嬰孩的搖床前,伸手一把拽住搖床前婀娜的身影。
這時,搖床裡的嬰孩發出啼哭聲。
惠帝臉上閃過戾氣,雙目如刀射向蜷縮在角落裡的奶孃,暴喝道:“滾!帶上這煩人的東西快滾!”
甄容眸光一冷,緩緩抬頭看著惠帝,竟是寒意逼人。
“你——”惠帝正欲怒罵,卻忽覺一陣眩暈,竟是頭痛欲裂,幾欲昏厥過去。
“皇上!”甄容連忙將他扶到軟榻上坐下。
惠帝躺在軟榻上,只覺四肢針紮般的疼,有那麼一瞬,他覺得自己就要沉入黑暗,再也醒不過來。
從未有過的恐懼浮上心頭,惠帝本能的抓緊了身旁之人的手,幾欲捏碎那細柔的皓腕。
“皇上可要喚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