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耳旁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清幽的香氣,若有似無,欲斷還續,卻是說不出的宜人。這時,一雙微涼的柔荑輕輕按上他的額角,拿捏著輕重的揉著,彷彿帶著魔力般,惠帝只覺得渾身上下漸漸舒坦,不覺間竟忘了身上的疼痛。
過了許久,惠帝的睜開眼,一張清麗柔婉的臉孔出現在眼前。
“是愛妃……”
甄容淡淡一笑,“是臣妾,皇上可感覺好些了?”
不知不覺間,惠帝早已熄了怒火,一隻手按著額角,凝眉說道:“近來也不知怎的,總覺得精神不濟,今日竟越發嚴重了。”
甄容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情緒,“皇上可讓太醫看過?”
“那群酒囊飯袋!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上許是太過操勞,致使氣血虧虛,才有這般體弱之症。”甄容的語聲緩緩如流水,有種難言的信服力。
她話中的字眼令惠帝想起了一些事,惠帝的臉色又沉下來,“愛妃倒是懂的不少。”
“臣妾少時學得些許岐黃之術,算不上精通,但自己看個尋常病症倒還是可以的。皇上這症狀臣妾也不大清楚,但人有不適,莫不過是五行失調罷了。”
惠帝緊緊盯著她,似乎要從她臉上發現什麼,甄容只低眉垂目,溫順如尋常。他忽然一笑,握著甄容的雙手,“依朕看來,愛妃這雙巧手可比太醫院那幫老東西更能妙手回春。”他抬起甄容細白的皓腕,纖細修長的手指宛如白玉雕琢,“朕來你這裡總會舒坦許多,不知不覺的就想往愛妃這裡來,好似有什麼魔力一般。”
甄容眸光微微一閃,嫣然笑道:“若是臣妾真有皇上說的魔力就好了——臣妾定然叫皇上哪兒也不去,就留在臣妾身邊陪著臣妾。”
惠帝嗤的笑起來,“愛妃還是淑妃呢,怎的一點賢良淑德也無?”
甄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語聲卻有些幽幽,“這世間女子沒有願意與別人分享自己心愛的人的……若是可以,臣妾也願作那妒婦,只要自己的夫君留在身邊。”
說話的時候,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卻是有些飄忽,沒有看著惠帝。
如果可以,她願意做個妒婦,與那人長相廝守,什麼名聲,什麼榮華,什麼責任,統統都比不上兩人能朝夕相處。
可是,守候在他身邊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惠帝目光一凝,緊緊盯著她,久久久久的,忽然沉聲問道:“愛妃所言當真?”
甄容抬起頭,迎上他質疑的目光,她聽到自己用溫柔似水,卻又無比堅定的聲音說道:“自是當真。”
惠帝睜大了眼,神情有些震動,不自覺握緊了甄容的手腕,幾欲捏碎。
“皇上,你弄疼臣妾了。”甄容淡淡說道,惠帝悚然一驚,這才發覺自己緊握著甄容的手腕,松開一看,已然紅腫起來。
“愛妃還有其他話想跟朕說麼?”
惠帝緩緩閤眼,張開時,忽然問道。
甄容將被受傷的手收進袖中,輕聲說道:“臣妾自知冷宮之事讓皇上十分為難,臣妾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求皇上能讓臣妾見她一面,也算……也算是臣妾最後再見一面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