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榛本想去跟燕懷沙道一聲謝,但眼下時辰不早,她回去只怕還得面對一場風波,時間耽擱不得,又想起燕懷沙回府時離去匆匆,想是有什麼急事,稍稍斟酌後,甄榛著人代她跟懷王表示謝意,他日再親自前來道謝。
韓奕置了兩輛馬車,打算送親自送甄榛回府。
將秀秀和春雲安置好,韓奕走過來,在她肩上披了一件大氅,輕聲說道:“榛兒,上車吧。”甄榛沒有讓人先回甄府報信,雖然不知道她做什麼打算,但還是早些回去比較好。
此時夜色低垂,懷王府門前的燈籠在風中搖曳,跳動的燈火明滅不定,在地上落下斑駁的光影,四周一片寂靜,唯有北風呼嘯不止,院牆兩頭延伸的巷子一片黑暗,彷彿無邊無際,走不到盡頭。
甄榛回過頭,透過那高大的府門,也看到一片沉寂的黑暗。
就在她欲轉身的時候,一點燈火若隱若現的出現在花木黑影之間,很快,她看到了一個頎長的身影。
很快,燕懷沙走到她的跟前,似墨似藍的眸子淡淡看著她。韓奕見他突然趕來,然後又見幾個侍衛模樣的人牽著馬過來,韓奕有些詫異的走過來,馬上似是猜到了他的用意,眼裡湧出感激之色。
韓奕走過來,拱了拱手,“懷王。”
燕懷沙移開目光,看著神色謙謙的韓奕,點了點頭,“此時夜了,本王派一些送你們回去。”
甄府據此不過兩刻鐘的路程,一會兒就能到,燕懷沙還派人護送,不單單是為了保護他和甄榛的安全,更多的是為了給甄榛一個依仗,讓別人知道甄榛是懷王送回去的,有懷王保駕護航,甄二小姐自是安然無恙歸來的。
韓奕拱手微微躬身,表示自己的謝意。“多謝懷王。”
甄榛也跟著施了個禮,聊表謝意。
燕懷沙輕點了點頭,又看著甄榛,而甄榛正好也抬起頭來,看著他。
見甄榛似乎有話要對燕懷沙說,韓奕道了聲別,先上了馬車。
甄榛正準備開口,燕懷沙看著她,突然開口問道:“刺客一事,本王自會查清楚來,不過,你可知道他們的來歷?”
甄榛嗖的一下抬起頭來,直瞪著他,刺客都被他殺光光了,還查什麼查?
殺神果然是殺神,一出手就沒得活口。
聽他如此一問,甄榛本來還有些惻然,馬上心頭一動,想來他已經看出來,她知道是誰謀害自己了。那是不是可以認為,他會幫她呢?
在得知刺客全部斃命的時候,她也想過,如果讓懷王作證,那封勒索信的真的,那麼賈氏一定會罪責難逃。可是她馬上又想到,懷王這人剛直不阿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那日在宮中得他相救,便已經有所見識。她跟賈氏對立的關系就擺在明面上,且不說如懷王這樣的人是否會幫助自己,就是她站在旁人的角度去看,連她自己都會懷疑那封信的真假。
思來想去,她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但是懷王主動問起來,又讓她有些心動。
事情沒有試過,又豈知行與不行?
甄榛垂下眼眸,低聲問道:“我知道又能怎麼樣?刺客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燕懷沙眸光一沉:“是有人謀害你?”
甄榛抬起目光看著他,“我從刺客那裡得知,按照僱主的意思,他們將我劫走後,本來是要殺了我,而且要將我拋屍荒野。”她不緊不慢的,將在馬車上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待她說完,燕懷沙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下來。
燕懷沙深深的看著她,似墨似藍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轉瞬即逝。“是誰要害你?”
“想害我的人,自然是跟我過不去的人,跟我過不去的人也沒幾個,而想我死的人,更是寥寥無幾。”甄榛一瞬不瞬的看著燕懷沙,“謀害我的人,便是能從我的死受益最大的人。”
燕懷沙眯起了眼睛,顯然已經知道了答案。
“如果我說,我有刺客的信物,懷王可否幫我一個忙?”
過了一會兒,燕懷沙才問道:“什麼信物?”他卻沒問要幫什麼忙。
甄榛又將在破廟裡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只是將自己打算利用春雲,與賈氏同歸於盡的部分隱去,只說這是自己留給父親甄仲秋的證據。“臣女想請懷王幫忙做個證,那封信是在刺客身上發現的,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