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韓奕聞訊趕來看她,見她無甚大事,這才安下了心。兩人聊了許久,韓奕千叮萬囑直到甄榛發誓保證不會再亂來,又羅嗦了一番,才放下心回去。
韓奕前腳才走,陸清清也來了。
甄榛委實沒有想到她會來看自己,還帶來了一大堆傷藥,自來熟的模樣,讓甄榛也險些以為自己跟她相識多年。沒過多久,賈氏得知榮妃的侄女兒來了甄府,馬上派了人過來請她去暖香院坐坐,陸清清雖然神經大條,但是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是懂的,臨走前,約了個時間再見,便跟著賈氏的人離開了秀風院。
一轉眼,就過了一個月。
深秋的最後一場冷雨纏綿多日,天氣驟冷,放晴時,嚴冬已然降臨。
這日,甄榛一大早就出了門去。
許久沒有去看外祖母,她這一出門,直接去了韓府。
一起去的,還有秀秀和春雲。經過一個月的修養,秀秀的傷勢已經痊癒,但身上多多少少留了些傷疤,雖然平時看不出來,還是讓甄榛一陣心疼內疚。
在韓府逗留許久,下午時分,甄榛才打道回府。
車外寒風呼嘯,時辰還尚早,街道上卻已一片冷清,四周寂靜得只能聽到車軲轆聲和呼呼的風聲。
春雲縮在車廂的角落裡,一言不發,也一動不動,心不在焉的也不知在想什麼。甄榛看在眼裡,漆黑的眸子裡舒捲看一絲微妙的情緒,她勾了勾嘴角,低聲問道:“春雲,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赫然聽到甄榛的詢問,春雲似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臉色有些蒼白,她慌亂間撞上甄榛探尋的眼神,心頭又是一驚,連忙擺手道:“沒,沒什麼事,只是這兩天沒休息好,小姐多慮了。”
她不敢去看甄榛的眼睛,明明那雙黑眸是柔和的,卻讓她打心底裡不安,彷彿再看一眼,藏在心底的想法就會被甄榛看穿,讓她無所遁形。
感覺到她的不安,甄榛緩緩移開目光,沒再瞧得她心慌,溫聲說道:“春雲,你知道我待你如何,倘若有什麼事,不要擔心,小姐我會幫你的。”
柔和的語調,帶著誠摯的心意,在封閉的車廂裡娓娓響起,有一種令人放鬆的力量。
春雲一怔,心底有瞬間的內疚,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她沒辦法,她要活命,只有對不起甄榛了。
壓下紛亂的思緒,春雲垂著頭,道:“多謝小姐……”
咚——
春雲的話音還沒有落下,馬車猛地撞擊了一下,三人坐在馬車裡,只覺得一陣劇烈的震動,秀秀手疾眼快,及時的扶住車壁,堪堪穩住身形。下一刻,她看見甄榛就要撞上後車壁,迅速出手拉住甄榛,這才讓甄榛穩住重心,勉強避開撞擊。春雲猝不及防,又沒有人拉她,劇烈的搖晃下,她狠狠的撞上車壁,疼得眼前一黑,幾欲昏過去。
這一下撞擊後,外面突然安靜下來,一股不安的躁動,隨著寒冬的冷風絲絲滲入車廂裡。
甄榛和秀秀同時發覺了不對勁,甄榛側臉掀起側窗的簾子,從縫隙裡向外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讓她的臉色頓時一變,只見幾個穿著蓑衣,帶著鬥笠的劍客,正提著利劍圍住了馬車。
這時候,秀秀也發現了外頭的刺客,臉色一肅,回頭對甄榛說道:“小姐,我出去拖住刺客,一會兒你找到機會就快些駕著馬車離開,你離開了,我自會想辦法脫身。”
“刺客?!”春雲抖著嘴角,嚇得面無血色。
兩人都沒理她,甄榛知道秀秀的本事,但是以一敵多,她的功夫雖然不低,但畢竟年幼,只怕難以應付過來。
她沒辦法丟下秀秀獨自逃跑,堅定說道:“要走一起走,我們聯手未必不能成功。”
秀秀心知她意志堅定,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想想也覺得聯手未必不可行,終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她看了看嚇得面無人色的春雲,給甄榛使了個眼神,手一揮,一記手刀砍在春雲肩頭,春雲只覺得眼前一花,陷入了黑暗——
春雲沒有一點自保的能力,根本不能指望她能幫忙,倘若讓她看到甄榛出手,那麼甄榛精心隱瞞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就會洩露出去,所以不管最終能否成功逃回去,都不能讓春雲看到甄榛出手。
殺她不能,便只有讓她暫時失去知覺。
秀秀貓著腰,尋找機會,飛身而去,外頭就響起一陣刀槍爭鳴之聲。她的年紀雖小,但是功夫極好,一下就拖住了好幾個刺客。
甄榛手指飛快活動,突見馬車的簾子微微一動,她揚起手,在簾子掀起的剎那,飛射出暗器,車外的那人沒想到裡面會有突襲,觸及不妨,中了甄榛的暗器,因暗器上塗了藥物,那人高呼一聲“有毒”,倒地身亡。
其餘刺客聞言又驚又怒,進攻激烈了幾分,將秀秀徹底圍住,一人揮劍將簾子劈掉,讓車廂裡的情景一覽無餘。
就在這瞬間,另一人靈敏的弓著身子鑽進來,甄榛才動了動手指,下一刻就僵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