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冰涼的利劍貼在了她的咽喉上,那絲絲的寒光,似乎能刺破她的肌膚。
“再動就殺了你!”那刺客沉著聲音說道。
甄榛臉色微白,感覺到這刺客不是說說而已,倘若她再有一絲動作,便會立即死於刀下。
慢慢的,她抬起目光看著對方。
鬥笠下,是一張稜角分明,極為陌生的臉,氤氳的眼睛裡閃著暴戾的殺氣,他看向甄榛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死物般,冰冷而漠然,這是慣於行走江湖,過慣了刀口舔血日子的刺客才有的目光。
甄榛臉色大變,心知這回遇上的刺客不好對付,對方來者眾多,她與秀秀勝算無幾,但是,如果不反抗,那就意味著遇險,甚至是死亡。
行隨心動,她指尖快速一動,直接朝對方命門襲去。
熟料那刺客似預先知道她會反抗,靈巧的一個閃身,輕而易舉的避開甄榛的襲擊,而後大喝一聲,提劍狠狠拍向甄榛胸口,甄榛只覺得胸口一痛,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撞在車廂後壁上,霎時劇烈的疼痛襲來,瞬間蔓延到四體百骸,讓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劇烈的疼痛讓她反應遲緩,還來不及回過神來,那刺客又是一掌拍在她的肩頭,甄榛疼痛難當,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陷入了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甄榛在一陣劇烈的顛簸中醒過來。
睜開眼,還是在原來的車廂裡,身旁躺著一個人,是尚未清醒的春雲,而車廂的另一邊,是先前將她打暈的刺客。
秀秀不在這裡。
得到這個認知,甄榛臉上的血色迅速流失,瞬時四肢冰涼——倘若秀秀不是逃走了,那便是出了事,對於一群刺客來說,出事,只意味著死亡。
秀秀是不會拋下她先行逃走的,而她現在又不在此處,就極有可能是出事了。
她不敢想下去,心底升起微弱的希望,希望秀秀逃出了生天。
覺察她醒過來了,那刺客扭過頭來,不耐煩道:“不要妄圖掙紮,那樣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甄榛試圖動了動手腳,果然發覺自己被點了xue,身體裡一絲力氣也沒有。
認清楚事實,她沒有再做無謂的掙紮,反而冷靜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眼眸望著那刺客:“我這個樣子也無法逃走,我只想問一問,我的婢女……她,怎麼樣了?”冷靜下來之後,她就有一種感覺,秀秀沒有出事。可當她真的問出口,問到最後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頓了頓,很想知道秀秀到底怎麼樣了,但是,又害怕聽到讓她無法接受的訊息。
那刺客瞥了她一眼,沒有語氣的說道:“死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彷彿一記重錘擊打在甄榛的胸口。她沒有準備,方才還打心底裡覺得秀秀不會有事,所以當她聽到這個摧毀所有希望的訊息時,愣了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
秀秀死了?相伴數年,生死相伴的人兒,在她毫無準備的狀況下,就這麼永遠的離開了她?
甄榛腦海裡一片空白,空白得一片冰涼。
那刺客見她呆若木雞,勾了勾嘴角,不屑的又恨恨的說道:“一個只顧自己逃跑的賤婢,最好是死了。”
上一刻才陷入死局,下一刻卻峰迴路轉。
甄榛又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體味出那刺客話裡的意思——他是說,秀秀跑了?
那刺客見她目露喜色,以為她得知自己的婢女逃跑是搬救兵去了,她就有獲救的希望,冷聲一哼,道:“就算你那婢女能搬來救兵,你也不可能活到那時候,你還是死了心吧。”
甄榛聞言心頭一凜,這刺客的意思是會殺了她?然而得知秀秀還活著,她心頭鬆了一口氣,只要秀秀不出事,她這裡還可以想辦法,總還有迴旋的機會。
馬車飛快的行駛著,甄榛的身子本來靠著車壁,因為太過於顛簸,已經滑落到了角落裡,半倚著兩面車壁的摺合處,她瞄著對面側窗被風吹起的簾子,只能從縫隙間瞧見一會兒灰黃,一會兒青黃,估摸著大約是到了城郊。
看了一會兒,無法確定已經到了什麼地方,她轉回了目光。
“既然我以無生機,你們不妨讓我死個明白,究竟是誰想害我?”雖然心裡已經大致猜到是誰要謀害她,但她還是想從刺客的嘴裡得到確認,免得她若是有機會安全回去,到時候誤會了人,雖然那個人對她所做過的事,已經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