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葭雖貴為長公主義女,但畢竟官爵低下只能排在女眷的最後方,纖細的身子裹著純白的裙裝象開在山澗裡的小白花一樣楚楚動人,頭上戴著一頂她花了幾天功夫才縫好的珍珠圓帽——在學習繁瑣的《禮律》與女紅之間選擇較為不會讓她無聊到打瞌睡的成果。
沒有進食加上長時間的跪坐,露天下秋天習習涼意考驗著每個貴婦人們的耐力,到了中午有宮侍開始給女眷們分發暖手壺,等詠葭把面前地上的經文翻過兩頁後屬於她的暖手壺終於遞到了她手上。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這裡的氣候比起蒼岌簡直溫暖極了,而且她還有在雪地裡趴俯一晝夜狩獵的經歷。緩緩接過用絨布包著的暖手壺,侍者刻意頓了一下引起她的注意,她不動聲色的把手摸進絨布裡,抽出一截短白絹,上面寫著:今天你美得驚人,豔壓全場,晚上在禦花園侯見。
迅速將白絹收到裙側的口袋裡,詠葭翻過另一頁經文繼續念念有詞,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跪在群臣中的翁銳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這位堡主跟過去碰到的女人大不一樣,沉靜得宛如一汪死水。
先是多次差人暗中送她禮物,降低姿態百般討好,再買通她身邊的內侍、嬤嬤替自己說情,想盡辦法約她出來相見,甚至故意利用留在宮裡當值的機會在她的寢宮外徘徊,冀望能趕巧碰上她,總之他已經把宮裡能運用的關系都用上了,想得到接近她的辦法都試過了,她就是一點回應不給,讓他嘗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今天好不容易見到她的面,可他還是不樂觀,瞧她剛才的動作,晚上她絕對不會來赴約,想到這裡他感到無力的嘆了嘆,真是一個孤傲的冰山美人啊!不過卻也激起了他想要征服她的心理,既然她不是那些空有美貌的庸脂俗粉,正是他夢寐以求的,他發誓一定要得到她的親睞。
酬天祭一過便是秋獵,宮內的王族們傾巢而出氣勢昂揚的向坦麗堡進發。
身為“白金獵人”的義女自然要大顯身手,詠葭和貝嵐策馬奔跑在森林中,兩人為了追逐一隻麋鹿漸漸跟大部隊離得越來越遠,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密林深處,等詠葭成功的射中麋鹿才發現長公主不曉得什麼時候跟自己分開了,她勒停馬,跳下來走到獵物旁邊,露出勝利的笑容。
“堡主的箭法令人刮目相看,實在無法將您在宮裡高貴不可侵犯的樣子聯想到一起。”翁銳陣騎在高頭大馬上,邊說邊慢慢走停在詠葭旁邊,然後一條手臂支在大腿上俯低上身看她。
詠葭倏的收起笑,冷若冰霜的想繞開他走回到自己坐騎那裡,翁銳陣隨手一揚用馬鞭擋住她,“難道我就這麼讓堡主討厭,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嗎?”
詠葭柳眉輕擰,不悅道:“請問將軍想讓我說什麼?”
翁銳陣作勢想了想,說:“堡主別那麼嚴肅,咱們隨便聊聊,說說你喜歡什麼東西?下回我可以送給你。”
“我想您可能送不起我想要的東西,您之前送的禮物我會請人還給您的,希望您別再破費了。”詠葭簡短利落的說完又要走。
聞言翁銳陣神色一凜,突如其來的伸手抓住她,下一刻將她掠上馬來,詠葭連驚呼都來不及,他一夾馬腹,駿馬邁開四蹄向前狂奔了起來。
疾風在耳邊刮過,眼前的景物劇烈顛簸後退著,側坐在馬背上的詠葭為了不掉下去摔斷脖子,不由得抓緊了翁銳陣,驚恐萬分的大叫道:“停下來,快停下來!”
翁銳陣充耳不聞,略施薄懲多少能使連日來遭到她冷漠拒絕的打擊和挫敗得到些微補償,她越害怕他越覺得愉快,讓他知道在他的面前她也不總是可以擺出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姿態。
“停下來,將軍,停下來呀你聽到沒有?”在發現前面有一截斷木橫在路中央,詠葭的呼喊聲就更急切了,他該不會打算騎馬躍過去吧?
翁銳陣扯出一抹邪惡的笑霍地一夾臀,駿馬嗖的從斷木上跨了過去,伴隨而起的是詠葭絕望又慘烈的尖叫:“啊……!!!”
睨著縮在懷裡驚懼得瑟瑟發抖的女人,翁銳陣心裡滿是憐愛之情,他就知道她是最適合他懷抱的,這是風神前世便註定好了的!
“停下!停下!求你了,停下吧!求求你……”喊到最後詠葭的聲音都嗚嚥了,淩亂的黑發將她絕美的臉蛋襯得愈發的蒼白,水嫩的唇也失去了血色。
翁銳陣終於放緩馬速,一手握韁繩一手輕哄的拂著她的背,“噓…別怕,別怕,沒事了。”
感到馬終於停止了奔跑,詠葭揚起臉羞憤難當的揮舞著小拳頭一下接一下砸在他的胸口上,嬌聲呵斥:“你怎麼可以這樣?簡直太野蠻了,萬一墮馬了怎麼辦?”
聽著她用那獨特的高亢中帶著些許磁啞的聲音罵人,在他耳朵裡卻覺得更象是在撒嬌,明明害怕得渾身顫抖,眼角噙著淚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他的確沒看走眼,她是一個外表柔軟內心堅強的女人,並且徹底的奪得了他全部的愛意。
用粗糙的拇指劃過她的面頰,翁銳陣頓時湧起無限柔情,他道:“如果不這樣做你瞧都不會瞧我一眼,雖然不可避免的嚇到了你,但我絕不後悔也不會道歉。”
“你……”詠葭掙紮著要從他懷裡退開,“你根本不應該當將軍,你的行為和強盜沒兩樣。”
他呵呵的笑著輕易的將她箍在身前,低頭抵著她的秀額,深深的吸了一口屬於她的香氣,然後說:“那也是因為你才能把一個將軍變成強盜。”
“放開我,你逾距了!”她把臉轉開,死命的推著他。
他幹脆一把抱住她,讓他們之間一點縫隙都不留,強悍的讓她棲息在自己的臂彎裡說:“告訴我一個理由,一個讓我願意放開你的理由。”
“這還要我說嗎?做為大將軍難道不知道男女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是彼此應該謹遵的禮節?”詠葭漲紅著臉,他抱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感到他胸膛劇烈的震動,放肆的大笑從他嘴中溢位,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項,他說:“我的堡主,如果大家都遵守你那套禮節,男人怎麼去愛女人,子孫後代怎麼孕育出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總之你先放開我,我就要窒息了!”詠葭不安扭動著身體,雖然對他的話懵懂未知,可女性的本能在在的告誡她得趕緊離開,他,太危險!
“可是你還沒有說出讓我信服的理由。”他故意為難她,何況軟玉溫香在懷他哪裡捨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