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葭整整衣服,對他說:“跟我來吧。”
走過曲折迴廊,進到一幢石砌小樓,單調終有了轉變,深色朱漆的木製結構撐起高挑的中庭,□著原石的牆壁上掛著一隻鹿頭,寬敞的地面鋪著一塊做工精細的織毯,左側的旋梯通上二樓,木窗闔閉阻隔光線讓屋內陷入一片昏暗之中,懸於頂上的幾盞如豆的燈光勉強照亮了一條走廊。
無聲無息行至長廊底部,停在一扇門前,詠葭伸手敲了敲,有人應了一聲:“進來。”
推開門意外的從裡面透出明媚燦爛的陽光,嬴庭輕笑,這個神秘的“主人”怪癖還真多,外面密封得不見一絲光亮,剛猜測他是不是特別怕光,沒想到房間裡卻一派光明,不過倒是大大的提升了他想一探廬山真面目的沖動。
第一眼見到屋裡的人著實嚇了嬴庭一跳,這位所謂的“主人”也太出奇的年輕和出奇的美麗了吧?他差點誤以為他是女子。
此人陰柔細致的五官尤為搶眼,黑黑的長發盤在頭頂,披洩下來的發尾纏繞在頸邊,一身墨色狐貍皮襖,襟邊袖口綴有華貴的貂毛,頎長的身子斜靠在躺椅上,手裡握著一本書冊,估計之前他在閱讀結果被他們打擾了。
“主人。”詠葭行了一個屈膝禮。
美男聲音亦優雅悅耳,他說:“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詠葭恭順的退了出去,看都沒看贏庭一眼。
贏庭也沒空理會,兀自盯著那美男看,後者也不失時機把他上下打量了個遍,然後問道:“如今要我怎麼稱呼您呢?”
嬴庭無所謂的聳聳肩,反問道:“現在的身份算是你給的,你想怎麼稱呼?”
美男一笑傾城,感興趣的支著下巴,“嬴大爺幸會,我是遲瑰。”
遲瑰?蒼岌的七皇子,惠公主的同胞兄長。嬴庭錯愕的瞪著他,那個傳說中不諳世事,喜好書畫,深居簡出,最不受王室重視的皇子竟是一群冷血殺手的主人。
“你看起來很驚訝。”遲瑰面不改色,指了指身邊的椅子說:“請坐。”
嬴庭依言坐下後說:“是有點出乎意料之外。”
“呵呵。”遲瑰放下書冊爽朗的笑,“繼承大統雖然輪不到我,但一些瑣事父王倒是挺喜歡麻煩我的。”
暗殺、追蹤、竊取情報的確算是“瑣事”。嬴庭嘲諷的笑了笑,說:“七殿下自當是有非同一般的能力才能受到蒼岌王倚重,實在不用太多謙虛。”
遲瑰垂下眼皮掩飾眼底閃過的精光,端起一臉無害的表情,“皇宮之外,麻請贏大爺別叫我七殿下了。”
“我是否也要稱您為‘主人’?”
遲瑰繼續釋放著淡雅的微笑,眼前這個偉岸的男子帶給他一種相見恨晚的心情。如果一開始自己便認識他,那麼當初兄妹們在爭論惠兒應去北錫還是澤彼的時候,他就不會站在惠兒一邊支援她去澤彼了。因為他顯然不是一個會沉迷於美色當中任人予取予求的男人,憑惠兒的能力根本降服不了他,非但害惠兒白白送了命,也害他損失了多名得力助手。
“豈敢當,贏大爺不妨稱我聲‘大人’吧。”
贏庭無異議,從善如流喚道:“大人。”
“我想我有必要將目前的情形告訴您。”遲瑰不疾不徐的說,“對於救下您可能造成的後果,宮裡出現兩種截然相反的主張,一是殺了您以換取與北錫、澤彼兩國的和平;一是助您完成之前的計劃。”
這就是他在城外秘密接見他的原因,嬴庭默默的看著他,等待下文。
“您不問問我支援哪種主張嗎?”遲瑰溫柔又和善的說,“不過你大概也猜到了,如果我主殺,您現在也就不會安全無虞的坐在這兒了。”
一個軟釘子加上一個下馬威,談笑間將他剛才的嘲弄輕易的砸回他的臉上,這個七皇子果然非等閑之人,隱藏在一副謙謙君子表象下的是有仇必報的狠角色。
他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嬴庭覺得自己實在勿需哀哀自憐,企圖追討所謂的尊嚴問題,於是開門見山的問:“那麼大人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策策問“……那時你多大?”的時候,除了年紀我還想到了胸圍 =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