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你多大?”
詠葭不解的看他一眼,“十二。”
他嘆道:“那還好。”
什麼意思?詠葭顰眉但沒問他究竟,她可不比他擅長一心兩用,她得專注於接下來最考驗功力的紋身上。
填色確是比勾花痛,因要大面積的戳刺方能上色,贏庭不禁肌肉奮起,於是下針困難,詠葭伸手按捏他的肩膀,“放鬆來,越是緊張,越是拖長疼痛的時間。”
她的手不甚柔軟,指尖帶有薄繭,摩挲在肩上竟叫他騰起一絲異樣,他轉了轉脖子,將視線從她只著中衣的身上挪開,可隨著她按壓而晃動的袖口老是不經意掃過倏然變得敏感的那粒小點,他止不住腰眼發麻……
詠葭不懂他為何崩得更緊了,掌下貼著的肌膚堅硬如石並隱約升溫發燙,她放下針,退開,“算了,歇會兒吧。”
贏庭求之不得,否則真怕藏不住已起了變化的身體……誰知詠葭擰了把布巾,轉而又挨過來,一下一下仔細的幫他擦拭微微沁汗的胸膛,他下意識躲開,詠葭摁住他,“紋身那處得維持幹爽,不然傷口會感染……”
最後一個字音尚未咬清,詠葭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他已壓在了身上,黑發自他額前及頸側披洩而下,打落在她臉旁,遮去大半光源,朦朧間他的眼又深又亮,直勾勾的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這是做什麼?”她推他遒勁有力的手臂,可一碰便有賁張的血管鼓凸而出,讓她本|能的縮手。
贏庭撐著自己靜止不動,見她一臉困惑,紅唇微張欲言又不該從何說起的樣子,油然挫敗的閉閉眼,她怎能這麼無辜?
而老也想不透他何來此舉的詠葭試著挪了挪腰身,感覺到某個不具名的異物正危險的抵著大腿,她雖不明就裡但耳根悄悄發燙,而他噴拂的氣息迅疾熾烈,細聽之下似有陌生又壓抑的悶哼打他喉嚨裡發出……
“喂……”她不安分的再次伸手推他。
“閉嘴!別動!”他咬牙切齒,汗水侵蝕新生的細密傷口,蟲子蟄咬般的刺癢幾欲叫他瘋狂。
詠葭本不是肯乖乖聽話的人,況且無故受制於他,當然火氣漸長,憑著有功夫傍身,一掌拍過去,贏庭眼疾手快接下她這掌,一把扣到床頭,再也受不了的低嚷道;“老實呆一會兒,行不行!”
她瞪他俯下的臉,“為什麼?你起來!”
提氣運力又出一掌,他自然又是一把扣住,彼此距離驟減,他的鼻尖險險掃過她的顴骨,他甚至看見她眼角下有顆小小的痣……星神保佑!
他弓著背盡量不碰到她,吃力的把頭偏向一邊,軟著口氣說:“拜託,別再動了,一會兒就一會兒……”
即便再不諳男女□,詠葭也隱約明白此刻最好聽他的,否則其後果不是她能想象的……糟糕?呃,總之識時務為俊傑。
這一夜紋身宣告失敗,贏庭白捱了一通折騰,胸口的雅寧花徒留個雛形,花瓣要白不白,仿似過了花期即將凋謝一樣,想想雅寧花象徵的意義,還真不如不紋。
……
通往蒼岌都城的路明顯好走許多,馬幫踩踏出來的山間小道盡管狹窄至少平坦,加之更換了馬匹,腳程快了幾倍,不出幾天工夫他們便成功翻越寧雅峰,漸漸遠離了高寒酷厲的雅寧山脈。
進入蒼岌腹地之後氣候回暖,得以脫掉厚厚的雪衣和靴子,讓身體輕盈了不少。不知過了多少個晨昏,終於來到蒼岌都城多列堡。以巨石砌成的城池建於山巔,雖不見多少富麗堂皇,氣勢倒也威赫,高聳的神廟尖塔成為極突出的標誌性建築。
策馬跟在詠葭身後,嬴庭發現她沒有進城而改道往另一個方向,於是騎行到她旁邊問:“這是要去哪裡?”
“見我的主人。”詠葭如是答曰。
這麼快?他以為得等上好幾天,而依自己的推測她的主人應是地位顯赫的人物,怎麼不若其他貴族住在城裡?嬴庭帶著疑惑手持韁繩控制坐騎,隨詠葭一路奔進森林深處,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便依稀看到一座隱秘且幽靜的莊園。
穿過圓拱石門,詠葭勒馬躍下,領他上了一段臺階,緊閉的大門咿呀開啟,管家躬身行過禮,接著一言不發收走他們手上的馬鞭。
跟在摩羅撒一樣,他們都很安靜,許是門規如此罷。贏庭粗略掃了一眼寂靜的院子,除了蕭瑟與冷清就別無可值得鑒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