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上終於找我談話了。”這是我醞釀了很久的一句開場白。
一道槓,兩道槓,三道槓。
組長,班長,大隊委員是我曾經擔任過的“黨政軍”領導職務,我在小學時就已達到達了人生仕途的權力巔峰,管理全班50多人,相當於公司總經理。
大器早熟了,然而日中則移,月滿則虧,我的仕途一移一虧就是25年,現在,終於出現了上漲的趨勢。
遠建集團除了下屬的地産集團和物業集團,現在正在準備組建建築集團,學習行業內有些標杆企業,自己既做甲方又做乙方,理論上將節省出原本會被外面的施工單位掙走的工程利潤,尤其是遠建地産每年近千億的銷售額這樣大的工程規模,産生的效益將達到數十億以上。
對於員工而言,公司的擴張意味著機遇的到來,公司一方面對外招聘,一方面內部選擇合適人選,老員工對於公司的方方面面都熟稔在心,可以立刻開展工作,而且職位的上升也會産生巨大的激勵作用,更有利於人才的穩定,可謂對公司對個人都是雙贏的。
比如行業領先的永大集團,原來和遠建公司的規模差不多,這幾年風雲突變,業績呈幾何指數式增長,內部晉升速度極快,産生了一堆年輕的各種總,讓我們都羨慕不已。
因為遠建公司發展緩慢,盡管業績也近千億,但仍然從最高點的全國第8位跌落至現在的20幾位,所以大家無論能力如何,都是原地踏步,一步難升。
自從那次集體“批鬥”了老方之後,工作幹勁兒嚴重不足,一時三刻又沒有找到新職位,只好暫時“大材小用”接著混日子。老方知道我們這幾個越來越不安於現狀,給不到我們更好的發展機會,就越來越難以管理。
多年的交情,他是不會記我們的“仇”的,然而阿玲的辭職對他的打擊還是很大,他有意無意地總會流露出對去年加薪的後悔情緒。
與其我們都自己辭職了,從大局出發,還不如幫我們尋找一下其它機會,在地産這邊,除了他的位置,是沒有其它發展機會的。
如今機會到了,建築集團成本中心的負責人確定為董事副總裁的助理姜助,姜助是資深經理,屬於3的中間職位,而成本中心負責人有可能是3的總監,也有可能是2的副總或總經理,雖然尚未發文通知,很多人已經改口稱其為姜總了。
這位姜總和方工關系較好,方工就向他推薦了我去建築集團成本中心做安裝專業的負責人,相當於方工自己在地産這邊的位置一樣。
方工後來告訴我,當時古總不願意放人,還特意向他確認“你確定放老高走嗎”?方工瞭解我的想法,就堅持推薦我過去,因為這樣的機會是很難得的,可以說多少年才出現一次。只不過就在我準備調到建築集團的前夕,古總被炒掉了,他就不用再惜我這個才了。
“高工啊,你的調動手續已經基本走完流程了,你是老方推薦的,專業能力就不用說了,我也偶爾過去你們辦公室觀察過你,還是很滿意的,你這邊以後下面會有3個人……”姜總一本正經地介紹著。
“謝謝姜總提拔!”我終於可以提升一步,要管人了,不禁心花怒放。
看來真的是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呀,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可以不離婚,職場有沒有發展無所謂。
在我還沒有搬去建築集團辦公之前,就已經先參加了一次成本中心的聚會,姜總在酒席上向我介紹我未來的上級——成本總監。
哦,原來姜總還不是我的上級,他是我上級的上級,是成本中心總經理,盡管我不直接向他彙報工作,而是向成本總監彙報,也一樣是比現在提升了。
席間,恰逢建築集團總裁林總在隔壁同工程中心的員工吃飯,我們成本中心當然要過去敬酒。
這位林總是個大胖子,肚子大的像是懷了七個“葫蘆兄弟”,平時上洗手間總能撞到他,兩個人互相讓路,感覺挺親近的,而且早些年我還和他吃過一次飯,不過他可能忘記了。
或許別人也總能撞到他吧,因為他一個人經過門的時候,“雙行道”就變成了“單行道”。
同時,林總和地産成本的大領導闕總是夫妻關系,現在林總雖然級別和他老婆一樣,但是在老闆眼裡早已經是邊緣人物了,若不是他老婆目前風頭正勁,這位林總早就會被“九千歲”幹掉。
所以新成立建築集團,就把林總派過來當總裁,實際上有一點哪有空位閑職就派他去哪裡的味道,但那人家也是1級的人物,是我們所需要仰視的。
輪到我敬酒的時候,我說:“林總,我這是第2次和您喝酒,12年前我就和您在集團總部吃過一頓飯,不知您還記得不記得?”
“當然記得,你們那時候還在荔枝專案。”
我真的有些吃驚,領導之所以是領導,確實腦子聰明,他的巨量脂肪並沒有影響他的智力。
我更加開心,躊躇滿志地說:“林總,3年前闕總親自點我的名,借調我去外省專案支援,我當時正在讀研究生,去不成,欠了闕總一個大人情,現在我學成歸來,特地來投靠您,把欠闕總的人情在您這兒還了。”
“嗨,我和她各算各的,成本計算要歸好類嘛。很好,小高,未來盡情發揮!”林總拍拍我肩膀以示鼓勵。
周圍的領導員工都笑了,別說,林總的黑色幽默恰到好處。
“這個小夥子,我一直就想怎麼挖到我們這邊來,以後啊,我們要去地産那邊多挖些人過來。”林總向身邊的人說著。
我還小夥子呢?我都37了,才撈到這樣一個機會,容易嗎?您老37的時候都是遠建的副總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