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看到小葉穿著一新，我不禁犯起嘀咕。
利落的短發，還化了一點淡妝，黑色小套裝，配一雙9年前她剛入職時我曾經看到過的高跟鞋，我繞著小葉轉了六六三十六圈，又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七七四十九眼，終於明白了。
我看到不遠處的老方，沒有說出心中的答案，只是心照不宣地用食指指著小葉，發出“噢——”的一聲。小葉先是面露尷尬的笑容，看到我要說話，表情又變得緊張，趕緊將食指豎在自己嘴前，意思是“佛曰，不可說”。我冷冷一笑，微微點了點頭，意思是“你呀你，還跟我保密呢”。
待到老方下樓去抽煙，我第一時間就湊過去說：“你老人家現在起得這麼早了？還有時間梳頭？你也有化妝品嗎？看著好像粉筆灰和印泥。你這套緊巴巴的衣服顯示你再不減肥即將變成大媽。另外請問，你的柺杖寄存在哪裡了？”
小葉瞪著我說：“老高，你就損我吧，我早就成大媽了，我哪件衣服你不都說是大媽衫嗎？”
“就你這打扮，直接就暴露了，上次我看到的時候，沒往心裡去，以為你是遵照行政的規定，穿職業裝上班呢，我估計老方也能看出來，去面試應該幹脆請一天假。”
“上次是初試，這回是複試，我哪有那麼多假可請，方工看不看得出來也無所謂吧，你們當面都敢批鬥他，我這算個啥，還不讓人家穿衣服啊？”
“居然不告訴我？”
“哎呀，我想等下午複試之後再一起告訴你，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
“什麼公司？”
“日輝地産。”
“哼，這還差不多，找個好職位，以後我投奔你去。”
前幾天剛剛吃過文員蕾蕾的辭職散夥飯，蕾蕾跳槽去了永大集團，不再幹文員了，這是個吃青春飯的職位，只適合沒太多追求的形象靚麗的小女生幹個幾年而已。
蕾蕾和古總提出想在部門內部拜個師父，轉崗學習預算或合同，古總不同意，蕾蕾就自己找了個行政管理的職位，走行政的方向不僅適合她，而且還可以有一定的上升空間。文員過了2了，我們都為她有自我突破的精神而鼓掌。
我和小葉深受影響，一個文員都如此上進，我們專業技術人員還有什麼理由繼續“溫水煮青蛙”呢？不安分的心再次躁動起來。
“我掐指一算，小葉變成葉總了。”一上班，我就迫不及待地八卦著。
“狗屁，我在複試中完全處於下風，好失敗呀。”小葉情緒不高。
“咋回事？你這條件的，主動去日輝，他們應該蓬蓽生輝才是。”
“我一畢業就進了遠建，9年來也沒有跳過槽，面試經驗不足，發揮得很不好。”
“面試也是需要經驗的”是小葉這次面試收獲的經驗。
老方最近正在對接審計監察部處理一單老葛之前完成的結算，問題多多，被審計的人呼來喚去一趟趟跑去集團“過堂”，剛剛沖我們苦笑著說了句“這麼搞，我都不想幹了”，就離開了辦公區。
小葉沒有了顧忌，放鬆地說：“日輝地産不肯給我專業經理的職位，說什麼不建議透過跳槽獲取更高的職位，還讓我當工程師，說如果表現好，半年後再考慮升專業經理，媽蛋的，拿不到高職位，我還跳個屁槽啊？簡直腦子有病！”
我說：“那就pass他們，以前都沒聽說過，什麼日輝地産，都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小公司，還敢對我們葉總不敬，玩得太大了。”
小葉說：“去聊一下倒也沒什麼關系，看看外面的市場行情，其實各個公司都有各自的問題，遠建這不好那不好，可是離開遠建的前同事，都很懷念這裡的同事和領導，大家庭一樣的氛圍。”
我說：“對呀，只是現在遠建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咱們離家近，這是一種很大的優勢，現在都要披星戴月地跑來跑去，那還不如換一家。‘九千歲’當政，專門清理老臣子，風向變了，咱們這些老員工慢慢也不再受歡迎，很多公司設有10年忠誠獎之類的，我們對公司忠誠，反倒被看成是老油條，死也不肯挪窩，不利於企業的更新換代，這是他媽的啥思想！”
小葉說：“騎驢找馬，不給我個專業經理，我是不會走的。老高，你猜猜我去複試看到誰了？”
“那我怎麼知道啊？咱們這麼多年那麼多老同事。”
“現任同事。”
“東金嗎？”
“東金是領導，哪會輕易跳槽。”
“不知道，人太多。”
“告訴你吧，是夏冰。”
“是啊！她和我說明年再給她c，她就不幹了，這話的意思顯然是今年還是會繼續幹下去的。”
“說是說，做是做，有好的機會還管那麼多。”
“夏冰看到你了嗎？”
“沒有，她面試結束的時候，還沒輪到我，我看到她從裡面出來就走了，面無表情的，可能面試效果不好或者談得不滿意吧。”
“暗流洶湧啊，原來都在忙乎著呢？我也十幾年沒有面試過了，連份簡歷都沒有，你用的是什麼招聘網站？我也註冊一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