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椒魚頭”擺在了桌子中央,香辣氣撲鼻而來,瞬間激起人的食慾。
“居然說打地鋪也得完成,你們說這都是人話嗎?”蘇靜餘怒未消。
“我們公司永遠都是瞎著急,催你的時候催得屁滾尿流,永遠都是差我們這裡的一天兩天時間,送到集團去就一放幾個月沒人審,現在誰催我也沒用,我照樣穩坐軍中帳。”我顯然是個老江湖。
“我現在手裡的這單工程是古經理直接拿過來的,加塞結算,那個老闆據說是辛總的小舅子,想優先結算,過年前好能拿到工程款,這種事哪年沒有啊?”蘇靜平靜了一點。
“我這裡的關系戶也有好幾單。”阿玲說。
“還有這種事呢?我都不知道,老高你也沒告訴過我呀。”小葉很驚奇。
“你還是小白一個,領導不會把這種結算給你的。”我自居老江湖。
“結果這兩天又來一個是集團什麼領導的關系,弄過來一單結算,要求月底就完成,我又不是哪吒三頭六臂,那怎麼搞得完呢?我就問柳工,我就8小時,就1個人,這麼短的時間,只能完成一單,你自己說到底想要哪單吧?柳工說‘都要’。我立刻就火冒三丈,主管領導一點事不什麼就二傳什麼到我這,這個領導真好做啊!”蘇靜剛平靜了一點,又開始激動。
“毛氏紅燒肉”端了上來,色澤鮮豔,肥而不膩,令人垂涎欲滴。
“小高,你的最愛,還來點什麼酒?”蘇靜關切地問我,
我立刻舉起了筷子,控制著哈喇子不要流出來說:“靜姐,一會還要回去加班,就不喝酒了,你們也吃點紅燒肉,補腦的,這段時間都很累。”
“太肥了,吃不下,看著就好膩。”小葉說。
“鐵板水晶粉”和“大盆土豆片”這種女士專用的菜最後上齊了。
“我們組的方工可比你們柳工強多了,經常和集團。
“不知道這種人都是怎麼當上領導的,可能就是因為特別聽話吧。”蘇靜一臉不屑。
“領導都是喜歡老實聽話的,像我們這種天天破馬張飛、張牙舞爪的,領導是不喜歡的。”我嘴角淌著油說。
“知道今天怎麼說的嗎?集團居然說做不完就打地鋪,死都要死出來這一單,這都是人話嗎?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我受《勞動法》保護,他們以為他們是周扒皮呀?我不幹了行不行?讓他們找能死出來的人去吧!”蘇靜直抒胸臆出著氣。
我心想,這柳工也太蠢了吧,基層管理者要做到“上傳下達,左右逢源”,傳話不是這種傳法吧?“死也要死出來”這種話居然原話傳過來,夠正版的!誰聽著能接受得了啊?再沒個性沒脾氣的“沙和尚”也都要氣翻了天,更被說蘇靜這種“孫悟空”了。
“靜姐,你是真打算辭職還是一時氣話呀?”小葉問。
“當然是真的,不是一直在傳聞說春節後都要搬去cbd總部上班嗎?我就不是很想去,離家太遠,太折騰。”蘇靜說。
“現在辭職拿不到年終獎,不是很虧?”小葉問。
“虧就虧點吧,還好中秋那會已經提前發了一部分,我也想春節後拿完年終獎再考慮去留的問題,既然逼到這個份上,就正好不幹了。”蘇靜說。
“靜姐,你先冷靜冷靜,然後再說,你虧了公司可是偷著。
“柳工說‘都要’的時候我就有點不想幹了,只不過當時忍住了,想著他剛調過來沒多久,現在又是年底,我不能拆他的臺,那樣我會覺得愧疚,結果說到後面讓我打地鋪,我就再也不覺得對不住他了。”蘇靜說出了心裡的起伏變化過程。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有時候一句話就是壓垮一個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打算休息到春節後,去我家附近一個朋友關系的小地産公司,這個朋友找過我好幾回了,我一直沒想好,始終沒有答複,一會我就去打電話說。”蘇靜又說。
濃濃辣辣的湘菜吃完,阿玲說:“靜姐,那我們就先回辦公室加班了,你回家陪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