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冷笑一聲,道:“嫂嫂久不在京中,有所不知,咱們眼前這位姑娘,便是這幾日京中盛傳的,原先兵部尚書周開呈大人家的兒媳婦,如今魯國公府的女兒。”
岐山伯大夫人聞言,果然將驚奇的目光在瑜珠身上多逗留了會兒。
武湘君也在這空當恢複過來,對著瑜珠繼續冷嘲熱諷道:“你別以為有五公主幫你說話,又請了一堆的人幫你做證,就能蒙騙住世上的所有人,將自己造的跟只多無辜的可憐蟲似的。我前幾日正去過周家,周家兩位妹妹如今因為你的事,已經怕的連門都不敢出了。你如此的自私,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害的周家老夫人臥病在榻不說,還害的整個周家顏面盡失,女眷不敢出門,男人即便出了門,也盡數都是笑話,弟弟妹妹們一個個議親全成了問題,而你倒是好,攀了魯國公府的高枝,自己在這過快活的日子……”
“我憑什麼不能過快活的日子?”
瑜珠忍無可忍,扔了手上的全部東西,直面著武湘君。
“周家不仁,我難道還要對他們感激不盡不成?我難道還要事事為他們著想不成?女眷不敢出門,男人出門全成了笑話,難道不是他們咎由自取的嗎?老夫人臥病在榻不能起,難道不是她做賊心虛,自己把自己氣倒的嗎?照武湘君所言,我是不是就該以德報怨,感激涕零地跪下來謝謝他們這麼些年贈予我的一切,才是不自私,才是你口中的好女人?”
“你……”武湘君臉色煞白,再次說不出一句話來。
瑜珠卻趁熱打鐵:“武湘君在要求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吧,遇到天生麗質比自己出身差的姑娘就刁難,遇到明豔的公主郡主卻畏畏縮縮一句話都不敢說,恃強淩弱,欺軟怕硬,難怪你愛去周家看那兩個姑娘,原來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我下回請五公主幫我說話的時候,一定記住要她也多替武湘君美言幾句,重點便講講你有多愛去周家,與周家那兩位如今嫁不出去的姑娘,又有多相像。”
“江瑜珠!”
武湘君終於被逼到惱羞成怒,揚起手便想要照著瑜珠臉上來一巴掌。
幸好蔡褚之及時趕上來,將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翻折過去,才免了瑜珠幹淨到賽雪的臉頰上留下一個通紅的五指印。
瑜珠沒事,武湘君卻是疼的嗷嗷叫。
“蔡褚之!”她怒喊道。
蔡褚之終於記得要鬆手,像扔什麼髒東西似的扔開她的手腕,護在瑜珠身前,道:“武湘君下回不止嘴巴需要放幹淨點,手上動作最好也給我收斂一點,知道這是我魯國公府的人,還這般不知禮數,是當我蔡家全家都是死的嗎?”
見形勢不妙,一旁的岐山伯大夫人趕緊賠著笑上來道:“這便是魯國公府的蔡三公子吧?多年未見,竟不知這般芝蘭玉樹了,今日是我家弟妹的錯,我替她向二位賠不是了。”
“賠不是要你賠什麼?她自己是沒長嘴還是沒生手?”蔡褚之輕易不同人生氣,生起氣來,卻也是輕易止不住。
只見他嫌棄地睥睨著武湘君,道:“岐山伯大夫人有這樣的弟妹,可實在是要當心,我這妹妹,可是後日要進宮為皇後娘娘賀壽的,武湘君今日這一巴掌要是真落了下去,後日帶進宮到皇後娘娘跟前,岐山伯府,便要小心自己的後背了。”
“是,多謝蔡三公子叮囑。”
岐山伯大夫人聞言,趕緊低頭行禮,光自己低頭還不夠,還要拉著武湘君一道,向瑜珠同蔡褚之行禮。
武湘君自然不願,她的手如今都還疼著,憑何要向瑜珠行禮?
可一旁的是她長嫂,出身是比她還高的功臣遺孤,她沒得辦法,只能憋著屈辱的眼淚,向瑜珠屈下了膝蓋。
瑜珠同蔡褚之相視了一眼,後者沖她挑了挑眉,也是在問她的意見。
她便道:“我衣裳挑好了,我們走吧。”
一看她便是要去拿素如月白的那幾件,蔡褚之趕緊先一步彎腰,將方才她試過的所有衣裳都抱了起來,扔給掌櫃:“這些全都要了,照著她的尺寸改一改,明日會有人來拿,銀子照舊記在國公府的賬上,月底去結。”
掌櫃忙點頭應下。
這一切都快到瑜珠根本來不及參與,只能蹙著黛若遠山的眉毛,與蔡褚之道:“這許多都是日後根本穿不到的。”
“哪裡穿不到?只要你在國公府,日日都有的是這種宴席等著你。”
蔡褚之邊與她下樓,邊與她說著話,說完才自己後知後覺意識到:“你要走了?”
瑜珠點點頭。
“你為何這般突然就要走了?”蔡褚之跟著她鑽上馬車,兩人打道回府。
“可別說是因為我總攔著你不讓你見沈淮安?”他喋喋不休道,“可我也替你傳話了啊,每次你要我傳話,我都替你傳了,是他每回都不答應……”
“我知道。”瑜珠忍了一路,終於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你真的替我傳話了,我也知道你是真的拿我當妹妹,事事都在為我著想,但是我們總歸不是親生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