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被他抓得疼了,忍不住面容扭曲,一雙柳葉細眉擰到了一塊兒,深深堆起了層巒疊嶂的山峰。
“你需要問我為何嗎?”她不顧過路人怪異的目光,沖周渡吼道,“你自己同祖母做過什麼,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你還需要問我為何嗎?”
她知道了?
周渡鋒利的目光有一瞬間變得錯愕,可也不過一瞬,他便壓低了眉峰,問瑜珠道:“我做過什麼?祖母又做過什麼?”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跟我說實話,是嗎?”瑜珠絕望地搖著頭,只想掙開他的手趕緊離開,一了百了。
可週渡無論如何也不肯松開她的手,甚至在這一刻,比她還不顧街上眾人的目光,直接將她攔腰扛起,往自家馬車的方向轉。
瑜珠拼命拍打著他堅毅的後背:“周渡,你放我下來,混蛋,你放我下來,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去,你放我下來!”
周渡充耳不聞,只是越來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往馬車回去。
雲嫋在一旁看的可怕,想上去救下自家小姐,可不過上去了一步,便被周渡狠戾的一眼嚇得呆在了原地,不敢再動一下。
瑜珠被扔到了馬車裡,人還沒坐穩,便聽周渡沖車夫道:“回家!”
他的聲音很沖,可以聽得出來,滿滿都是壓抑的怒火。
可瑜珠此刻的怒火哪裡又會比他少。
“你即便是將我帶回家,我也依舊會同你和離!瘋子,你們一家都是瘋子,我原以為你好歹還算是個人,結果你們一個不如一個,你,你和祖母,把我騙得團團轉,將我當個傻子在耍!”
“看我沒日沒夜照顧祖母的時候,你是不是心裡還覺得我真好騙?看,多傻的一個人啊,被人利用的一幹二淨居然還要守在她的床前盡孝,連她的親孫子親孫女都沒有她上趕著勤快,多可笑啊,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這麼蠢的人,怎麼就落到了你們周家,被你們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你鬧夠了沒有!”周渡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才能壓制住胸腔裡的怒火,只能反剪住瑜珠的手,像抓犯人一樣將她抓在掌心。
“你說的什麼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懂,我只知道,我們剛成的婚,你想要和離,不可能。”他一字一頓,越說到後面,越磨牙鑿齒。
“憑什麼不可能?就算你們周家手眼通天,和離也不過是一紙訴狀的事!”
瑜珠態度堅決,眼裡熊熊燃燒的烈焰快要將周渡淹沒,也快要將自己淹沒。
周渡顯然,經受不住她如此熾熱的凝視,眼裡再多一刻便要暴露的心虛被他別過臉去的動作掩飾,唯有他自己知道。
瑜珠瞪累了的眼裡漸漸噙起了淚,望著周渡堅毅的下頷,哽咽著道:“周渡,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留在周家,我不想再留在上京,我想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去重新堂堂正正地活著,去重新自由自在地活著,就算是我求你,和離吧,好不好?”
周渡繃著臉,沒有說話。
“我答應你,只要你肯和離,只要你肯放過我,當初的事我不會向人透露半個字,我也不會執拗地想要洗刷自己的冤屈,就當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你們周家的名聲,依舊好好的,只要你肯放過我,只要你肯……”
“你就那麼想走?”
周渡終於回過頭來,眼裡蘊藏的風暴叫瑜珠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從未見過周渡這般可怕的模樣,比前兩次的爭吵還要可怕百倍。
可她還是點了點頭。
她絕望地懇求周渡可以放過她,她只是想要離開,她只是想要離開……
可週渡連這點要求也不能答應她。
馬車行駛到家門口,周渡卻喊人駛去偏門,他依舊扛著瑜珠,從馬車上下來,雲嫋膽戰心驚地一路跟著,看他將人扛進了清水居的主屋,重重一聲砸上了房門。
屋裡緊隨而來的,便是不斷的陶器瓷器摔碎打砸聲。
雲嫋聽得心慌,不知究竟是誰被欺負了。
周渡臉上被瑜珠胡亂抓破了相,兩道紅痕分別掛在左右兩側臉上,才將瑜珠重新制住,壓在床上。
瑜珠不能動手,便想去抬腳,結果雙腿也被他狠狠地壓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