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高波互視一眼，楊一木嘿嘿一笑，揚了揚手裡的東西，道，“高師哥，我來看看你。”
又指了下劉修遠介紹道，“這是劉修遠，我朋友。”
高波張張嘴，正要開口。此時，屋裡的女人還在大聲叫嚷，“高波，一說離婚你就躲出去，算什麼男人！你這樣耗著，只會讓我更瞧不起你！”
高波長嘆了一口氣，對著他們兩人道，“不好意思，家裡這情況，招待不了……有事外面聊吧。”
“好。”楊一木點點頭，把東西順手就放進了門內。
高波忍不住說，“哎呀，你這是……”
楊一木忙打斷他，“給孩子買的，你就別客氣了，走，咱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聊吧。”
高波遲疑了一兩秒鐘，輕輕點點頭，把門關上，三人一起往平板的街道上走。
還沒走出幾步，還能聽見屋裡摔盤子的聲音，以及孩子的哭喊聲。
劉修遠還沒結婚，沒見過這陣仗，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跟在楊一木和高波的身後。
高波散了煙，自己點上，對楊一木道，“沒吃飯吧，一起喝杯去。”
楊一木也沒嬌情，點點頭，和高波往街上走。
天已經完全黑了，街上就沒什麼人了。
路燈稀稀拉拉地亮著，燈泡上蒙著一層灰，照得路面昏黃。上輩子，楊一木來過這裡，自然也知道找個飯館喝酒，得順著供銷社往東走，拐過郵局，路邊有家老劉飯鋪。
掀開油漬麻花的藍布簾子進去，裡頭攏共就四張桌子，條凳磨得油亮。牆角堆著空啤酒瓶，瓶口還沾著白沫。
老劉趿拉著塑膠拖鞋，往牆上一指，“有散裝啤酒，白酒是本地小燒，菜就上面寫的那些。”
楊一木衝他一瞅，還是上輩子模樣，只不過年輕一些。
“來了小雜魚、熘肝尖、汪豆腐、紅燒肉、小青菜燒白頁，先來一斤小燒，想喝點帶勁兒的。”高波熟門熟路地報了幾個菜名，又衝楊一木和劉修遠慘淡一笑，道，“不好意思，鄉里就這條件，招待不周啊。”
“夠了夠了，吃不完多浪費。”楊一木笑道，其實就這幾樣已經是老劉飯鋪能拿得出來的幾樣菜了。
後廚傳來滋啦一聲，油煙混著醋香飄過來，高波用力的抽了幾口煙，頗為詫異地問，“一木啊，咱們還是校慶那回見的，有……快三年了吧，你怎麼找家裡來了？”
楊一木看了劉修遠一眼，也只能編瞎話，“前幾天，我碰見鄉中的老校長，他跟我說了你的事兒，我這趟回來出趟公差，就想過來看看來。”
高波倒是沒追著問，只是嘆了口氣，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都傳到鄭莊了呀。”
楊一木趕緊換話題，試探著問，“高師哥，你跟嫂子這是咋了？”
高波擺擺手，“嗨，女人在家閒久了就這樣，各種找事吵架，今天是嫌你賺錢少，明天是嫌你太窩囊，後天可能是埋怨你放屁太臭、呼嚕太吵。”
說到這，他看向劉修遠，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這位兄弟，我說話有點粗俗了。”
“沒有沒有。”劉修遠急忙擺手，但是這種時候，又不知道該回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