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會突然出現，原來是因為我喊了你的名字……我早該想到的。”紀長願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這個答案來得猝不及防，讓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禍夜了。
他在珩無宗修行十多年，菩提靈樹就陪伴了他十多年，之前還救了他的命。
在幻境中得知禍夜受過的苦，他就更加急切地想找到他，現如今真的見面了，還有些手足無措。尤其是從他口中聽說了更多不為人知的苦痛折磨，紀長願想要安慰他，卻又覺得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你……唉……”紀長願抬眸望了他一眼，嘆了口氣。
禍夜似乎是對紀長願的反應有些不解，思忖了會，厲聲道：“你是他！”
原來禍夜以為是自己體內的前輩出來了，紀長願擺了擺手，向前走了兩步，離得禍夜近了些。他仰起頭，一雙瀲灩的眸子裡星光璀璨，他輕聲道：“我是紀長願啊！”
禍夜垂眸，目光在紀長願臉上逡巡，片刻後，眸光漸漸變得冰冷，好似一灘漆黑的死水。
“不管爾是誰，他一定在！”
說完，在紀長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禍夜以手為刀，狠狠地朝紀長願劈頭砍下。
那亮白的光束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即將落在紀長願的身上。
紀長願知道他是禍夜後，便再沒對他設防，如此近距離的突擊，讓紀長願的應對慢了一步，只堪堪往旁邊躲了半分。
那泛著冷光的刀刃劃過紀長願的肩頭，擦著他的右臂而過，所到之處都濺起一簇簇瑰麗的血花，自肩而下，鮮血瞬間染紅了整條手臂。
那袖上盤疊的重重流雲，仿若點綴了最慘烈的黃昏，紅雲朵朵，好不悽美。
“唔……”紀長願悶哼了一聲，左手迅速封住了右手的穴道，以防失血過多。
曾經的紀長願，在菩提面前大哭小哭，真哭假哭了無數場，可這次，他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縱使他心中覺得萬般委屈，他也沒辦法在這樣的禍夜面前，擠出一滴眼淚。
“還是不肯出來嗎？這可是你好不容易找到的接班人啊，你捨得讓他命喪於此？”禍夜笑了幾聲，聲音癲狂又冷漠。
他看著紀長願，眼神卻又不是在看紀長願。
“你冷靜一點，我雖然不知道那位前輩做了什麼，但他已經死了，我也不是他，你又何必如此！”紀長願握了握白珩，又鬆了手，要他拔劍對準禍夜，他做不到！
“死了又如何？誰還沒死呢？”禍夜的雙肩有些顫抖，緊盯著紀長願的雙眸也變得更加深邃，“哪怕是一縷殘魂，我不會放過！他當了一輩子的懦夫，即使是死了，我也絕不能讓他獨善其身！要下地獄大家一起啊！”
這樣的禍夜，讓紀長願陌生極了，無論是珩無宗的菩提，還是幻境中的禍夜，都是冷清冷淡的，但絕不是滿心仇恨的。
他彷彿將世間所有的事都看得很淡，就好像沒有什麼能夠激起他心海的漣漪一般。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折磨，太多的苦痛，這才讓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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