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這般聰穎的人,竟也會被人利用,叫你來尋孤本是假,探聽訊息為真,你呀你。”
趙榮華倒了盞冰鎮好的梅子酒,推到宋吟手邊,“對了,母親是搬去與舅母同住了嗎?”
前日搬過去的,恰好父親購了處新宅,裡裡外外很是寬敞,母親為姑母特意做了間畫室,姑母慢慢回憶起好些往事,筆力漸長,已經能看出當年水準。”
日後趙榮華出嫁,偌大的宅子只剩下宋文瑤和幾個婢女小廝,說到底是有些冷僻了,舅舅一家人早就想好了安排,還未等趙榮華開口,便主動將人接了過去。
即便趙榮華對親情淡漠許多,亦會感激舅舅一家的體貼。
表哥在議親了嗎?”
冷不丁一問,宋吟還有些不好意思,父親母親連同姑母最近都在為他的親事打算,只是他們畢竟是臨安來的,對京中的人事不算了解,頗有些高不成低不就,雖看了不少人家,卻沒甚門當戶對的。
母親很是殷勤,你是沒瞧見,冰人都快把門檻踩爛了。”
宋吟咧嘴一笑,“只是大概緣分不到,看到現在都還沒定。”
也不是趙榮華偶然想起,自打宋家從臨安遷到京城,她便起了心思,那會兒她摸不準容祀對自己的寵愛有幾分,也不敢妄然求他。
現如今她竟有些暗自竊喜的感覺,雖知道不該如此,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得意。
她知道,容祀待她好,是想把所有好物都堆到她面前的好。
表哥,你讓舅舅舅母先別看了,興許,陛下會給你賜婚。”
…
賜婚?”容祀支著下頜,難以置信的撇了撇嘴,“我憑甚要給宋吟賜婚?”
她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嗯?我看起來原諒她了嗎?”
她都沒有低頭認錯,還敢奢望我給宋吟賜婚?!”
簡直,可笑至極。
容祀負手而立,躁動不安地來回在殿內踱步,晃得宓烏眼花。
她這是給你臺階下呢,別抻著了,該去和解就去和解,老這麼靠偷聽得來訊息,你不覺得幼稚?”
宓烏吹了吹茶,用蓋子攔住浮沫,像是一眼看透了玄機。
我需要臺階?呵,就讓她等著吧。”
狠話撂下沒出三日,容祀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在他看來,趙榮華有求於他,定會想方設法向他服軟討好,她那麼聰明,自會想出來千種百種好法子。
他自覺給她留了足夠長的時間,可她竟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從書房回寢殿,甫一走到門口便聽到房中有腳步聲,不知為何,心中忽然一喜,隔著半開的窗牖,他墊著腳微不可查的往內掃了眼,殿中燃著薰香,嫋嫋煙霧不疾不徐的升騰著,碩大的八聯屏風,將殿內光景遮的很是嚴密。
他壓下心內的歡喜,又是急迫又是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裳,複又雙手沿著兩耳往後一摸,抬腳推門。
透過屏風,他彷彿看到一人在那榻上躺著,半撐著身體,吹落至地面的薄紗帳子被風輕而易舉的撩起,又緩緩放下,濃黑的頭發似海藻一般,鋪陳在腦後,溜滑似水的錦緞覆在身上,那面板雪一般的白嫩。
他幾乎屏住了呼吸,從屏風後繞過去,帷帳被風吹起,飄到他手心,流沙一般拂過他的臉,帶著那特有的清甜。
他的血,自心髒處慢慢流淌到四肢,就在帷帳脫離的剎那,騰的沸騰起來。
容祀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塌前,望著榻上若隱若現的香肩,將右手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