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撫著她的發,又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抱起來放在膝上。
溫暖的懷抱給與她無限的安全感。
趙榮華往裡拱了拱,濡濕的睫毛還沾著淚花。
她像是回到小時候,坐在父親膝頭,母親從石甕裡撈出洗好的硯臺,仔細陰幹水漬。
濃濃的墨香在母親手中暈開,父親攬著她,提筆沾了滿肚的墨汁,在紙上運筆書寫。
她不記得父親寫過什麼,卻只隱隱記住了那時的感覺。
她也曾被人捧在手掌心,明珠一般的喜愛。
手底的人軟的跟小貓小狗似的,容祀撫弄她的發,眼睛從腮頰移到頸項,她面板雪白,稍微碰一下,便能生出淤痕。
他想著劉氏說他“粗暴”的話,不禁鄙薄的嗤了聲。
這事不能怪他,分明是她面板太嫩。
經不住磋磨。
爹…”
容祀一愣,手掌頓在她肩頭。
娘…”
他籲了口氣,複又極其耐心的拍了拍她的後脊,俯下身去貼近那柔粉的耳朵。
孤沒你這麼大的女兒。”
他把那腮上的發絲抿到耳後,又倚靠著軟枕,輕輕低喚,“淳淳不怕…”
睫毛眨了眨,觸著他的掌心,有些癢。
他停了動作,看著她緩緩睜開眼眸。
殷紅的唇慢慢吐出兩個字,“容忌?”
趙榮華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直直的望著自己,眸色愈轉愈濃,似蓄積了一場風暴,烏沉沉的欺壓而至。
她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卻被他按著肩膀壓下。
你就這麼想要見他?”
拇指和食指扣上她的下頜,箍得生疼。
趙榮華攀上他的手腕,痛苦的想要掙脫。
一個廢物,有什麼能值得你牽腸掛肚,念念不忘的?”
他額頭抵上她的額,鼻樑相撞。
孤不會放他出來了,再也不會由著那個廢物佔據孤的身子。他又弱又傻,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他狠狠一甩,趙榮華徑直倒在榻上,緊接著,便看他兇神惡煞的走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
孤對你不好嗎?孤已經很仁慈了,孤從未對哪個人如此有耐心過,你莫要仗著孤的寵愛得寸進尺!”
趙榮華撐著雙臂,往後連連退去。
然後脊碰到車壁,她哪也去不了。
只能看著那張冷鷙的臉慢慢逼近,將她困在一隅之中。
他的手臂伸向她的喉嚨,修長的手指慢慢握住那纖細的頸,眼眸輕佻的抬起,對上她慌亂的神色。
嘴角溢位薄笑。
這天底下,就沒有真心待孤之人…”
五指兀的收攏,攥緊的同時,一抹疼痛浮上容祀面龐。
趙榮華只覺得頸間一鬆,那人踉蹌著,半合的眼中充滿困惑,旋即撲通一下,栽到她腿上。
叩門聲突突而至,在她尚未應聲之前,宓烏一把掀開簾子,掃了眼趙榮華,繼而將目光落到昏迷的容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