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祀冷笑著直起身子,簌簌墜落的雪花從他頭頂斜飄到趙榮華烏黑的發間,她顫抖著攏緊襦裙,膝行著往後退了兩步。
離自己,挺遠。
指間沾著她的甜香,容祀抬起頭。
胥策風風火火趕了回來。
殿下,從兩人鋪下,分別搜出半袋銀餅。”
銀骨炭恰在此時崩出一道火花。
香月不知從哪來了力氣,撐著打爛的身子,驚恐的望向胥策手上的錢袋子,她搖著頭,惶惶解釋,“不是,不是我的…我沒有做過,我是冤枉的,這不是我的…”
趙榮華整理了衣裳,便聽到容祀幽幽開口,“廚司賤婢,謀害皇子,讓我想想怎麼個死法才夠稀奇…”
殿下,請容奴婢看一眼錢袋。”
如她所想,真正下毒的人聽到了方才那番話,趁人不必,急急把錢袋塞到她們兩人鋪下。若是匆忙間,定會露出馬腳。
那她們,也就有洗清罪名的機會。
胥策遞過去錢袋,又退到容祀身後。
趙榮華捏著錢袋邊緣,一眼就認出這是用蜀錦做的,寸錦寸金,即便是邊角料,也落不到小廚房婢女的手中。如此可知,幕後想要取容祀性命的人,身份貴重,連跑腿的手下,都能用蜀錦錢袋。
她蹙著眉心,將憂慮暫且壓下,她拿起錢袋移到鼻下,來回嗅了幾次。
香月緊張的看著她,雖不明所以,卻像有了盼頭似的,巴巴的希望她查出什麼。
容祀摸著金狻猊手爐,居高臨下瞧著那人專注凝重的神色,宓烏跟他提過,趙榮華的鼻子跟狗一樣靈。
殿下,奴婢需要請廂房剩下的人過來。”
知道是誰了?”容祀挑起右腿,壓上手臂,狐裘上的雪片滾落下來,有些打在趙榮華的長睫上,很快融成水霧。
她的臉頰白生生的,就像洗淨的蓮藕,又像柔軟的玉石。
容祀伸手,趙榮華不著痕跡的往後一避。
手指落空,容祀的臉上漸漸冷凝下來,他收手按著薄唇,眉眼一挑。
胥策,帶人。”
早在過去搜房的時候,胥策便已經命人看管好其餘四個宮婢,聽到吩咐後,很快便將她們帶了過來。
這雪下的太過素淨,半點雜色都無。若是打爛了皮肉綻開血水,一滴滴的濺到上面,就像臘梅花,顏色才叫好看。”容祀指了指趙榮華,聲音低緩,“今日,不是你們兩個死,就是她們當中的一個活不成。
夜深了,早些了事吧。”
趙榮華扶著地面,踉蹌著爬起來,慢慢走到四人面前。
桂宛看她一眼,極快的低下頭,其餘三人都緊張不安的絞著衣襟,耳邊炭火的噼啪聲像是印在胸腔的火鉗,一點點燙滿周身。
趙榮華站在一人跟前,輕聲道,“麻煩把手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