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父親,笑容便凝固了:“您怎麼了?”
“凝晟,我帶你去蹴鞠。”李灝朝凝晟使了個眼色,也不管凝晟懂不懂,硬拽著她向與禦花園外走。
他知道,畫上的女子是他們的母親。
李雒看到畫中的女子,手執團扇,立於紅豔的荷花水池邊,容顏傾國,正幸福莞爾,是十六歲的承歡。
這是他見過她的最美麗的笑容,幹淨而純淨。
這些年,她與李珛在一起,也應該會這樣露出這樣的笑容吧。
他壓著自己的眼淚,他發過誓,決不能再哭,但是當他看到畫下那行題字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落了淚。
是那句: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輕狂】
。
【奈荷x李珛番外】
“又彈錯了!”.
隨著老樂工的喝叱,竹藤同時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頓時一道殷紅的痕跡顯現在白皙的面板上。
奈荷已經習慣了,疼的皺了一下眉頭,便接著撥弄琴絃。
“你明天要給裕王表演,千萬不能出差錯!記住,你除了能彈琴歌舞,賣弄皮相,你什麼都不是!”
“奈荷知道。乎”
她對這句話的理解要比老樂工更透徹。出身卑微的女子想要脫離苦海,只能靠垂涎自己美貌的男子。
王府的白了,就是供王爺和其他賓客玩弄的娼伎,她親眼看到因為不聽從璟王的命令去服侍其他賓客而被打的遍體鱗傷的歌姬,也見過因為被有勢的男子傾慕而一步登天的樂伎。
她想她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還有一個可以賣弄的色相。&039;
她不想再捱打,不想再被逼迫每天都要練琴,她只想活的輕鬆一些而已。
當廉恥和貞節成為生存的障礙,她會毫不猶豫的拋棄它們。
奈荷在老樂工的監督下練完琴,已經很晚了,按照慣例,她們可以回自己的住的廂房去了,享受難得的自由時間。
可她不想回去那個所謂的家,她的父親葉長志一定又會向她要錢去和其他奴僕賭錢,她從十五歲開始,每個月會有一點微薄的月俸,可這些根本不夠他揮霍的。沒錢會打她,輸了更會打她。
奈荷和其他樂伎走進住的院落,在自家門口的廂房內口,久久矗立,最後還是沒有勇氣走進去,轉身沿著原路離開了。
“唉……”
初冬時節,太陽落山後的氣溫已經很低,她只穿了一層單衣,沒多久就冷透了。可她寧願在寒冷的天氣裡在夜色裡踱來踱去也不願意回去面對父親。
她呵出一串白霧,忽然覺得有趣,便深吸一口氣,把底氣都吐出去,看自己究竟能製造多長的白霧。
正自娛自樂的時候,聽到有人叫她:“奈荷——”
她知道是誰,趕緊喚上笑容,轉身對來人道:“世子。”
“原來你在這裡,快跟我來。”李珛牽起奈荷的手,向府外走。他的掌心溫暖,她很留戀這種溫暖,但她還是掙脫了他的手。
他是世子,她不配接觸他的。
李珛駐足不解的看著她:“怎麼了?”為什麼甩開的他手?
“奈荷的手冷,會把世子的手也帶冷的。”她找了這麼個理由。
他笑:“你的手若是不冷,我不還牽呢。”說完,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她繫好,然後重新握起她的手,邊走邊問:“這大冷天的,你怎麼不回家,害的我好找。”
“世子找我做什麼?”
“今天我去找麒國公府裡做客,上官臻赫非說他家的歌姬全長安最漂亮!”李珛不服氣的道:“哼,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讓他輸的心服口服。”
無聊的爭執,出身高貴的有錢公子哥只會攀比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