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怕驚嚇到娘娘,才閉目不視的。”
承歡對這些沽名釣譽的神鬼道人歷來沒好印象:“難不成是有眼無珠?”
“不是有眼無珠。”張一輕心平氣和的說:“恰恰相反,是目有雙瞳。”張一輕緩緩睜開眼睛,果如他自己所說,只見每個眼眶當中有兩個瞳仁,雙目四瞳。
“道長眼中有幾個我?”承歡好奇的問。
張一輕沒有回答,重新閉上了眼睛:“請娘娘在站好,小道要抓魈了。”
這時,李珵瑞走過來,帶著承歡站到一旁,小道童扶著張一輕到了香案前。香案上供著三清聖像,旁設二十八宿並馬、趙、溫、週四大將,下排三十六天將影象。小道童擂起法鼓,張一輕手執牙笏,便拜表請聖,畫丁甲符。這時張一輕喝了一聲:“敕六丁、六甲神將赴壇聽命。”然後將符燒後吹向承央宮的方向,再高聲念敕符咒,左手擎小盂,右手仗劍一指喝令:“神將疾速為吾押出山魈獨足之鬼,火急現形疾!”再燒六丁六甲神符。
一番折騰下來,承歡累極了而且燒符的煙嗆的她難受,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靠在李珵瑞懷中休息。
李珵瑞以為是法術起了作用,魈魔被驅走了。他溫柔的承歡又回來了,忙扶起她的臉:“承歡,好些了麼?”
承歡腦內忽然閃過一個計劃,雖然還不成型,但若是成功了,一定會除掉昭王。她重新拾起了希望,臉上也不禁掛了笑容:“陛下,承歡當真覺得好多了。”
承歡自碧玉被打之後,再沒對他笑過。現在再展歡顏,一笑傾城。他心裡緊繃的弦一下子鬆懈下來,長舒一口氣,他的承歡又回來了。
張一輕驅儺成功,使得寵妃葉氏恢複神智。皇帝龍顏大悅加封紫極觀闡光真人張一輕為至聖真人。
承歡住在三清殿抄經靜心。皇帝認為如果不抄經,之前的驅儺會前功盡棄,一定要做好收尾工作。承歡便遵照聖旨,每天素面朝天,提筆抄經。
而且為顯虔誠,三清殿內不設宮女太監服侍,只在飯時才有禦膳房的小太監來送齋飯和墨子瞻熬製的湯藥。
這天晚上,夜郎星稀,承歡住的偏殿的窗戶能看到一片璀璨星辰,便住了筆,託著腮任思緒遠飄,心想李珛這會可能也和自己一起看同樣的星辰呢吧。
他會看哪顆?
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不問問他喜歡哪個星呢……
承歡又想起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說的狠心腸的話,心裡道,他一定厭棄自己了吧……光想承歡就覺得心口痛的受不了,眼眶也不禁濕潤了。
正要去拭,忽然眼睛被人從後面蒙上。那人也沒料到會捂了一手淚水,忙松開,把臉湊到她面前:“怎麼哭了?”
是李雒,他使了花樣支開門口守衛,溜進來的。
承歡胡亂抹了眼淚:“你怎麼來了,不是生我的氣了麼。”雖然是責怪,但語氣綿軟,更像是撒嬌。
李雒沒直接回她的問題:“又為了那個侍女哭?”他能理解皇兄的心情了,為一個侍女哭個沒完,卻從沒見她這樣關心過自己。
“嫉妒了?”承歡斂了淚水。
“我嫉妒什麼,難不成你們有私情?”
承歡蹙眉:“怎麼,我在你眼中是連丫鬟都不放過,要搞磨鏡的女人?”
李雒不鹹不淡的說:“你怎麼知道她沒存那麼分心。”
這回輪到承歡氣急了:“在你眼中還有什麼是幹淨的,姐妹之情你都能看出別的來。”李雒還沒見到氣急敗壞的承歡,覺得她雙頰緋紅,可愛急了,便又氣她:“陛下還以為你和李珛是兄妹之情,沒想到……所以不能不提防。”
承歡知道李雒是故意氣自己,哪能服輸,冷笑一聲:“是啊,我就是找女人也強過跟你們。”
。
再耍昭王
李雒挑眉笑:“強過跟我?”說罷,湊上前除承歡的衣衫:“那咱們試過之後,你再說一遍。”承歡推開他,收緊衣帶,雙手護住胸口:“不行。”.
平素都是承歡主動挑逗,李雒不解:“怎麼了,驅儺還當真把你心中的淫魔趕走了?”承歡捂著胸口低頭不說話。
李雒撇撇嘴,也不強迫他,撿起桌上承歡謄抄的經文翻閱,翻了沒兩頁,紙上的字越來越大,一看就有糊弄的嫌疑,又往後翻了翻都是白紙,李雒笑道:“你可真會偷懶。”這時翻到一頁,上面的寫字極是認真,而且要比其他頁的寫的都好看,一看就是常寫的。一行行都在重複兩個字:
李珛。
李雒這才明白她剛才原來是為李珛哭的。
“怎麼,今晚守身如玉是因為心中想著故人?可是就你這髒的跳進黃河洗不清的身子,配得上守身如玉這四個字麼?”李雒把寫著李珛名字的紙用蠟燭點著了,燒成一堆灰。
“燒了一張,我可以寫一百張。”承歡冷冰冰的斜視李雒:“或者說句肉麻的話,我已經把它寫在了心裡,你燒也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