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李雒試探著喚了一聲。
李珵瑞如夢初醒,笑了笑:“三弟,你來了。”
“臣弟越禮問一句,貴妃娘娘這是怎麼了……”若是平素,李雒覺不會在皇帝暴露自己關心承歡的。今天實在是著急,顧不了那麼多了。
“朕不讓她去看那個侍女,她就跟朕生氣……”李珵瑞這時舉起胳膊:“扔了筆墨,濺了朕一身墨汁。”果然,李雒見到皇帝明黃的衣袖上,有幾處黑色的斑點。
李珵瑞苦笑:“她這是怎麼了……不過是個侍女罷了……比朕還要重要。”
一時紫宸殿內靜如深夜。過了半晌,皇帝才問:“三弟,你要和朕說什麼事?”
“北疆傳來訊息,平疆王誤入狄戎軍營,被狄戎八皇子給抓住了。索要黃金十萬兩。又提了許多要求,第一……”
李珵瑞打斷他:“上官臻赫不值這個價錢,此事先擱下,任狄戎處置他。”上官臻赫死了,正和他心意。
上官臻赫誤入敵營,全拜李雒把平疆王府前遷所致,罪魁禍首李雒自然贊同皇帝,兩人心照不宣,一心都恨不得上官臻赫死於蠻族之手。
說完這事,皇帝仍是呆坐,李雒便辭別退出了紫宸殿。可剛走到了紫宸殿外門口,李雒還是忍不住了,在原地深做一禮:“皇兄,臣弟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珵瑞道:“三弟是不是想勸皇兄,不要沉溺女色,耽誤政事。”
李雒說道:“陛下既然為了貴妃娘娘牽掛失神,假若貴妃娘娘重露笑顏,陛下自然也會心情暢然了。”
“如何才能讓她重露笑顏……”如果承歡想見李珛,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看著李雒,心想,這個三弟不會愚蠢到了說出讓她見李雒這種話吧。
“娘娘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一時難以承受,陛下不如讓她冷靜一段時間。”
“如何冷靜?”
“移居三清殿,抄經靜心。”
。
抄經靜心
三清殿是皇宮中一處道教風格的建築物,乃是崇通道教的先皇所建,原本有許多術士在裡面修煉仙丹,李珵瑞並不信長生不老一說,一登基便驅逐了那些術士。現在三清殿內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的確是清淨。.
“紫極觀道長張一輕據說天賦異稟,神通廣大,可讓他進宮為娘娘驅儺祈福,保佑娘娘早日康複。”
難道真是後宮當中積聚的各朝失寵嬪妃的怨氣侵害了她?!李珵瑞沉思片刻,現在也沒有別的方法:“朕再想想。”
“臣弟再無他事。”
“退下吧。”
李雒這才出了紫宸殿,去尚書省,告訴禮部尚書,平疆王被俘一事,順其自然,不要再報呈陛下。&039;
碧玉的傷勢一天天好了,承歡卻仍舊不開心。她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脆弱,她再承擔不起任何風險了。原本強撐著必躬屈膝討好皇帝和昭王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尋找機會,報仇雪恨。
可是她發現,這條路實在是太難了,皇帝隨便講一句話,徐昭儀就可以拿著逼迫萬公公差點親手打死自己的幹孫子。她不過是仗著皇帝喜歡自己,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他被其他的女子迷惑,她葉承歡的下場會更慘。
她好累,已經撐不下去了。
如果那個時候,真的去了李珛身邊,和他戰死嶺南就好了。一想到這裡,承歡氣就不打一處來,叫人立刻傳了墨子瞻,找了一個莫須有的理由,抽了他一頓。跟班的小醫士為墨子瞻求情,又惹怒了承歡,順帶著連他一併打了。
知道此事的李珵瑞真的不得不懷疑是承歡是中了邪魔,立刻下旨,傳紫極觀張一輕進宮驅儺。
承歡聽到捉妖驅儺一事只覺得好笑,心魔是能捉到的麼。但去三清殿抄經正和她的心意,她一刻也不願意待在皇帝身邊。&039;
這天,三清殿外是風雨降至的陰霾天氣,陰沉的好似地獄的門要開啟了一般。承歡來到三清殿正殿。
皇帝和昭王已經到了,正和一個穿著七星道袍的年輕男子說著什麼,承歡想來那就是所說的武當山的天師張一輕了。這時張一輕得到皇帝的允許,由小道童引著到了承歡跟前。
承歡這才看出來,所謂的天師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眉清目秀,表情恬淡似水,但唯一令承歡介意的是他的一雙眼睛是閉著的。
“武當山闡光真人張一輕見過貴妃娘娘。”
“難道出家人不近女色,是指女色在前而不敢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