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好不易分開承歡和碧玉,給已經瀕死的碧玉醫治。承歡呆坐在一旁,眼神全無焦點。不多時皇帝也到了,從地上抱起失魂落魄的承歡。
“承歡,承歡——”李珵瑞叫了兩聲。
承歡如夢初醒,推開李珵瑞,滿目驚恐:“……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啊,陛下還要從身邊拿走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了,求求陛下,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李珵瑞發現酒筵賀舞,馬球遊戲,重陽登高時候那個精靈又不見了,他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他可以平平靜靜的和她共度餘生了,怎麼轉眼間幸福又成了夢幻泡影。
對了,她把從小養大的碧玉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如果碧玉死了,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李珵瑞伸出手,試圖去安撫她:“承歡,來,到朕這裡來……別怕……朕不會傷害你……”承歡閃開他的手,仍舊是後縮:“…我被人迫害,永遠不可能有孩子的時候,陛下在哪裡,陛下什麼時候保護過我?”
一席話竟問的李珵瑞啞口無言,他倒未怒,承歡說的句句是真。他只破壞了她的幸福,讓她和李珛天各一方,納她入宮,又讓太後她害的不孕,現在她親似姐妹的侍女又是被他下令打到瀕死的。
原來他從沒保護過她,只傷害過,汲取過她。
重陷心結
李珵瑞啞聲說“再也不會了,朕答應你,再也不會了,到朕這裡來……”承歡狐疑又木訥的問他:“真的麼,陛下會保護我麼?”.
李珵瑞眼睛發酸,笑著朝她點頭:“真的。”上前一步,把承歡攬在懷中:“朕答應你,再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承歡淡然說了一句:“那樣最好。”
分明是對他的不信任。
李珵瑞更覺得傷心,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給碧玉和戴安上完藥的太醫稟告:“陛下,娘娘,他們的外傷小臣已經止了血,暫無大礙,內傷筋絡還需要慢慢調養,至於是否會留下病症,現在都不好說。”
這時碧玉稍微了些神智:“主子……主子……”承歡聽到,立刻從李珵瑞的懷裡出來,跪倒碧玉身邊,握著她的冰冷的小手:“我在這裡呢,我在這呢……”
“主子……我疼……嗚嗚嗚……疼……”
承歡想起了她在她這個年紀也挨過杖刑,只不過當時有個少年為遮擋風雪,不禁潸然淚下。碧玉抬手拭她的淚:“主子不哭……我……不疼了……乎”
李珵瑞受不了這個小侍女霸佔著承歡了,一把拉開承歡,吩咐下去:“把她帶回承央宮去好生療傷。”他則帶著哭的淚眼模糊,精神恍惚的承歡回了乾元殿。
承歡是真的沒料到,徐昭儀會在昨晚侍寢的時候跟皇帝說宮女私下賭博的事情,一早便抓人來打的。直恨自己沒把她帶在身邊,讓她出了意外。
李珵瑞從宮女手中接過帕子,親自給承歡拭淚,承歡推開他:“我要去看她。”李珵瑞看她為一個小宮女傷心到如此地步,極不舒服:“她已經無事了,你去了能幫上什麼忙。”承歡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心裡想,今天的事情就是他下的命令,如果再惹他,只需一句話,碧玉真的沒法活了。
既然他不願意她去看碧玉,那麼只能不看了。承歡垂目低首,倒在李珵瑞懷中,一句話也不說。李珵瑞只當她哭累了,安撫了一會,讓人伺候她在乾元殿休息了。
承歡自此之後,她的話越來越少,問一句話說一句話,笑容是從來沒有過。李珵瑞想是承歡相見碧玉,便放她回承央宮去,可承歡見了碧玉仍舊是眼神空洞的握著對方的手而已。
碧玉見承歡這個樣子,哭著說:“主子,你這是怎麼了,我已經沒事了,你這是怎麼了?”這話卻問到了李珵瑞心中。他的承歡到底怎麼了璺?
她這個樣子,只有李珛謀反不成,被關在牢中聽後發落的時候有過。之後他百般討好她,讓她打馬球,為她舉辦各種宮筵,重陽登高,才換來她重開笑顏,現在一切竟然又回到了起點。
都是徐昭儀。
是她讓他下令懲罰碧玉的,這才觸動了承歡的底線。
“傳旨,鮮雲堂昭儀徐氏,貶入洗衣局。”
“遵旨。”
同恩趕緊接旨,心裡則冷笑,徐昭儀這個蠢女人,宮裡處罰任何一個奴才都是要想想利害的,是誰的奴才,打了有什麼後果。一個初來咋到的小昭儀竟然做到如此。
挨她打的宮女太監裡,甚至還有仁壽宮的,弄的太皇太後又心疼又生氣。而他的貼身太監戴安也被打的鬼門關外轉了一圈,同恩收斂了一貫的可掬笑容,一門心思想怎麼把貶入洗衣局的徐如竹弄的生不如死。
李雒自上次分別再沒見過承歡。只聽宮裡的太監說貴妃娘娘的侍女被打了一頓,貴妃大病了一場。李雒心中對承歡的怒氣便消減了幾分,只希望她好起來。
這天李雒進宮去見皇帝,商議政事,還沒進紫宸殿,只見太監的尖嗓子心急的叫:“貴妃娘娘,您可慢著點呦——”這時承歡自紫宸殿內跑出來,正撞上李雒,身子一斜,跌倒在地
承歡抬頭,用霧濛濛的眸子看李雒,李雒直覺得心裡被她的目光紮的涼絲絲的疼,先前的怒氣早就不見了。
“娘娘,沒事吧。”
還未等李雒出手攙扶,承歡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對他說:“不勞殿下。”繼續向外跑去。
“娘娘——您慢著點呦~~”呼啦啦十幾個宮女太監又跟隨上去了。
李雒不明狀況,走進紫宸殿,看到皇帝坐在龍椅上,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