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把頭埋在胸口,嗯了一聲。
何隱松不做逗留,對李雒說道:“何某還有事,先行一步。”便快馬馳開了。
承歡看著何隱松的背影,眉宇間掃過一抹失落,李雒抓住她的心緒的弱點,裝作無心的問:“舊情難忘?”
承歡反問:“哪個舊情?隱松還是隱竹?”
“當然是掛念最深的那個。”
“我最掛念的是殿下您吶。”承歡故意頓了一下,斜眼掃見李雒眼中的一閃而過的驚愕,又說:“一日不掛念您,保不齊命就沒了。”
李雒長籲一口氣:“嚇死小王了。要知道在你身邊的男人沒一個有好結果的,不怕都不行。”
“是呢,璟王被囚,何庚慘死,隱竹早逝,臻赫失勢,世子重傷,殿下還是小心一些離我遠點的好。”承歡雖在笑,口氣裡透著威脅:“哪天沾了我的黴運,可別說承歡沒提醒殿下。”
李雒做思忖狀:“有道理。還有一事想問你,你會去看何隱竹嗎?”
“不會。”
“為什麼?”依何隱松的描述,承歡對和隱竹的感情是無可替代的。
“哭墳是給活人看的。”承歡淡說:“我不需表演給任何人看,想見他不用去那裡……”掛起一盞明燈,那人就會在燈下看她溫暖的笑。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世子死了,我也不會去看他的墳……”因為那個時候她也死了。
承歡施禮告退:“承歡不耽誤殿下行程,這就告退。”
李雒想告訴承歡的事很多,比如李珛三日內就會回到長安,比如李珵瑞自她離宮後茶飯不思。可他什麼都沒有說,就那樣看著她離去。
他想同她講話,又怕話多洩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
重新團圓
承歡終於等回了李珛。
看著馬隊漸漸行到近處,為首的護衛穆閔一眼便認出了承歡,深知她和世子的關系,即刻下馬迎她到世子車輦前:“世子,是葉小姐。”
車簾捲起,伸出一隻雕刻完的璞玉一般光潤的手,李珛側臥在軟榻上看著她,一言不發。承歡瞧見車輦裡還有一位長須長者,想是禦醫冷佰博了。
承歡淚眼迷離:“世……哥哥的傷好些了嗎?”
李珛聽到哥哥兩個字,覺得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疼的他隱隱倒抽冷氣,果然和冷禦醫說的一樣,承歡已經對陛下說出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承歡靠近:“來,叫哥哥看看,我的承歡瘦了沒。”
冷佰博雖然覺得李珛這話別扭,可也沒深想。李珛在榻上移開一塊地方給她坐,承歡握著他的手,把頭埋在他脖頸處,抽噎:“你沒事就好,沒事了就好……”李珛輕撫她的背:“別哭了,我不沒死呢麼。”
“你死了,我才不哭,脖子一抹就去見你。”
冷佰博現在覺得有問題了,他幹咳了一聲,低頭道:“世子和郡主相聚,小臣迴避。”冷佰博是聽老友同恩講的內情。同恩曾嚴肅的一再警告他不許再對其他人說承歡和世子的關系。冷佰博至今都很納悶,既然是秘密,為什麼還要告訴他呢?!
同恩這廝分明是故意增加他心裡負擔。
冷佰博不顧自己的一身老年病,連忙下了馬車。
承歡垂淚捧起李珛的臉深吻纏綿。
“一切皆是徒勞,我們又回到了起點……”李珛嘆惋。
“不過你我都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是呀……”李珛眼露兇光:“等我痊癒,我一定要找出是誰阻礙咱們!”
承歡試探:“珛,你覺得是誰?”
“上官臻赫,昭王,陛下……不出這三人。”
承歡暗嘆李珛的機敏,不過現在她並不希望李珛和昭王正面對抗,於是故意道:“我認為是上官臻赫,他發現我和你在一起,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以他的性格做的出。”上官臻赫正在北疆以平疆王的身份吃沙子,不會再回長安,用他暫時做擋箭牌再好不過。
李珛說道:“這個我會查清楚,除非他逃到沙漠裡,否則跑不了他!”
“不管怎樣,先把傷養好了,一切從長計議。”承歡側坐在他身邊,離他有一拳的距離,怕碰到他的傷口:“陛下已經知道我是璟王郡主,答應放我一人去揚州靜度此生。到時候,你找個機會,我們再離開就是了。”
李珛卻並不開心:“那樣又不知道要過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