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有個盼頭。”
李珛怕承歡擔心,輕松一笑:“我們還年輕等的起。”
他不知道這一等還要等多久,李珛等了承歡四年,或許還要再等十四年或者四十年。承歡調笑:“這是你說的,到時候我白發蒼蒼,你可不要嫌棄我。”
“你變成什麼樣子,都還是我的承歡。”
承歡抿嘴淺笑,如一彎碧水瀲灩,握著李珛的手安心的說:“是呢,你的承歡這輩子纏定你了,別想逃出承歡的手掌心了。”斜身輕靠在他肩頭,微閉雙目,享受這片刻寧靜的廝守。
李珛被送回璟王府,王府的醫官奴僕早做好交接準備,一群人亂哄哄的忙上忙下,好不易安排妥當,李珛把他們都趕了下去。
他頗有懼色的對承歡說道:“以前怎麼沒覺得被人伺候是件這麼可怕的事兒。”
承歡吹著湯藥對著躺在病榻上的李珛酸溜溜的說道:“記得以前光伺候世子的乳母就有十數人,陪您玩的小廝下人就更多了。人都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你是‘伸手衣來,口開飯來’。”
李珛聽了這話,張開嘴巴。意思就是‘飯來’。承歡被他逗笑,走到他身邊,喂他一勺湯藥。李珛蹙眉嚥下:“一口也是苦,一碗也是苦。”接過藥碗,一仰脖全部喝了個幹淨。
承歡把碗扔到一邊,爬到床上,膩在李珛身邊。這時護衛來報說宮裡來人找承歡進宮面聖。承歡哪有閑心顧及李珵瑞,說天寒風大,身體不適,把宮裡來的人打發了。
“你膽子真大,敢違抗聖命。”
“那你還笑。”
承歡以為李珵瑞還會再來找她,可出乎意料的是,只在冬至第二天,宮裡賞賜李珛一堆金銀布帛。過了冬至漸入年關,宮裡繁冗複雜的慶祝活動越來越多,作為皇帝李珵瑞是典禮重要的組成部分,抽不出時間考慮承歡的事情。
接下來長安城中大小官員來探望李珛的絡繹不絕,因為他們深知李珛是新帝的功臣,日後勢力發展不容小覷。按照承歡制定的原則,管家一律是這樣處理的,禮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秦頌任刑部尚書以來,翻查全國冤假錯案,在江南道發現一宗大案,親自跑去督辦。於是薛懋在探望李珛的時候,順帶把不在長安的秦頌的分子也送了。
鬧騰了十幾日,終於安靜了。
清靜下來的承歡叫來穆閔讓他去揚州尋找碧玉,並一再叮囑他說,告訴碧玉不管查到什麼程度都不要再查了,叫她即刻回長安。
半個月後碧玉回到了長安,承歡在府門前迎接她,碧玉看到承歡的那刻,撲到她懷中,像孩子回到了父母的懷中,嗅著承歡的熟悉的味道,安心的說:“還是在主子身邊安心。”
“油嘴滑舌的死丫頭。”承歡笑著說:“一點都沒變。”
“有變啊,變漂亮了。”
“是嗎,來進屋叫我好好看看。”
主僕兩人挽著手,一路笑著進了王府,留下穆閔傻愣愣待在原地。一股涼風吹過,他覺得自己被徹底無視並被遺棄了。
元宵爭舞
元日的朝會大典上,皇帝頒布了新的年號——慶朔。
當年為慶朔元年,意味著李珵瑞的統治正式開始。
承歡雖然不信鬼神,但為了保佑李珛,還是在初一一早去寺廟捐了不少香火錢。李珛知道後說,神仙那麼多虔誠的信徒都管不過來,哪有時間理她這投機者。承歡則說:“燒香拜佛哪個不是有求的,我的願望還算善良的哩。”
承歡的投機成功了,李珛的傷勢好的很快,燈節的時候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李珛搖頭嘆息:“佛陀也偏心吶。”承歡則得意的吹著小曲,美滋滋的給他換上冬衣。
“你修養這麼久,一定憋壞了,今晚我帶你去看花燈。”
“什麼叫你帶我去,夫唱婦隨,應該是我領著你出門。”李珛氣色不錯,牽起承歡的手:“走,我帶你闖長安。”
正月十五元宵節又稱上元節,長安城中主要街道都有燈會,暮色降臨之後,雖然皎月當空,但銀白的月光被紅燈襯著仿若披著一層紅紗。花樹銀花,鞭炮震耳,熱鬧非凡。
承歡和李珛信步在人海當中,看燈說笑。
李珛說:“今天宮門大開,宮女太監都可以出來賞燈,更別提皇子王孫了,興許能碰到熟人也不一定。”
“長安這麼大,不可能那樣巧的。”
結果剛說完,承歡便看到同恩在遠處踮腳在人群中似乎在尋找什麼,一閃身又不見了。李珛聳聳肩:“瞧,我說什麼了。”
承歡:“……”
此時承歡瞧見前方豎起一座燈輪,高二十丈,掛了數百盞宮燈,用瑪瑙翠玉裝飾,清脆的作響,鏘然成韻。百盞齊簇,恍如白晝,縈麗絢爛。承歡和李珛擠過人群,發現燈輪下,原來還有人在彈唱歌舞。
跳舞的歌姬身著錦繡羅衫,頭戴珠翠,跳的是綠腰軟舞,引來人們駐足觀看,紛紛叫好。承歡咬著糖葫蘆美滋滋的站在人群中看熱鬧。
曲畢,女子駐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