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在。”李珵瑞邁出一步,列在大殿中央。
“皇太子珵瑞,天縱聰明,日躋聖德,中興宸構,已有大功。問安寢門,知九國之夢;制勝戎閫,高五品之才。時方艱難,禮在諒闇,且以庶政,委之元子,宜令權監國。”
太監宣讀完畢,眾臣皆驚訝,皇帝要太子監國,為什麼不事先告知一聲,搞突然襲擊。
秦頌餘光看臉色煞白的蜀王李戠,心想,完了吧,你以為陛下寵愛你,會改立你為太子,沒想到陛下到底還是信任李珵瑞多一點,叫他行監國之權,李戠你沒戲唱了。
東宮太子官員大喜,雖然表面上裝作憂心忡忡,其實心裡早了開了花。
皇帝以身體有恙為理由叫太子監國,實際是對他正是就帝位的鍛煉,從某種程度肯定了太子的地位。蜀王黨羽則彷彿看到了末日,垂頭喪氣。從哪方面講蜀王得到皇帝的寵愛都更多,太子珵瑞並不得皇帝喜愛。
秦頌冷笑,這幫蠢材,皇帝陛下英明神武,自然能分清偏愛兒子和江山社稷的不同。寵愛蜀王是父子之情,太子監國是君臣之誼。
皇帝撫須爽朗的笑:“皇兒,還不接旨。”
李珵瑞如夢初醒,跪地接過詔書,也意味著把國家的實權握在了掌中。
從惶恐不安的太子到手握大權的太子,只在一夜之間,李珵瑞甚至懷疑這一切是不是昨晚美夢的繼續。皇帝滿意的點頭,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兒子,卻深信他日後必是仁慈治國之君,至於蜀王,他最為喜愛,不過都是以父親的方式,給予他更多的封地,賞賜許多金錢,給他修奢華的府邸,僅此而已。
可李戠卻不動這一點,他不甘心,他哪點都要比大哥強,退朝後,他愣怔在大殿上,凝望著龍椅,久久不動。
“二哥,瞧什麼呢。”李雒笑眯眯的在他眼前晃了晃:“該走了。”
李戠橫眼瞪他:“你還能笑的出來。”
“為什麼笑不出?”李雒反問他,然後樂的更歡:“李珵瑞就要倒黴了,我們不是該樂麼。”李雒雖與太子交好,但更是蜀王一派的核心成員,而太子真心實意的相信他,從未懷疑過他的立場。
“他大權在握,我們鬥不過他了,他倒什麼黴。”
“如果他監國不利,驕奢淫逸……”李雒漫不經心的說:“到時候,太子之位自然是你的。太子監國看似風光,實則如履薄冰,我們只要在冰上砸出幾個裂痕,他自然落水。”
李戠被李雒一說,才從對自己有利的一面看太子監國這事,眼珠一轉,計上心尖:“其實我昨天已經想好了一條妙計,此時用來正好。”
“可用我幫忙?”李雒的是非觀念薄如蟬翼,只要對自己有利誰都可以欺騙。
“當然。”李戠附耳同李雒將計策說了。
李雒一聽連誇李戠妙計,因為他知道父皇厭惡的品行有很多,但尤以淫逸最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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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歡離府上)
碧玉自靖王府回來,承歡屏退左右侍女,屋裡只剩下她們二人。碧玉看到承歡脖子上畫著一朵殷紅的桃花,問:“主人,這是什麼新式妝容呀?”
“這是太子昨晚留的吻痕,我怕小侯爺起疑心,化成桃花的樣子蒙他的。”
碧玉掩口壞笑:“小侯爺見了,一準就親桃花,倒時候就認為是自己吻的了。”
承歡一手叉腰另一手點她的額頭,佯裝生氣:“就你話多,那你說說李珛都跟你說了什麼。”
“我照著主人教給我的話說給世子聽,世子說他發誓要救你出去。”碧玉對李珛說,承歡跳河逃婚之後,一路顛沛到揚州,在揚州過的很是清苦,後來結識了秦頌才重新回到長安,被劉埑姦汙,又被上官臻赫搶親。
“你跟沒跟他說,我是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承歡追問。
“說了,世子說都怪他沒能力保護你,他當初以為你死了,傷心欲絕。”碧玉頗為神秘的說:“我發現服侍世子的使女,多多少少都像主人你呢。”
承歡聽罷,良久無言。碧玉從袖中順出一塊玉佩,遞給承歡:“世子說,他不管你怎麼想,他會永遠守著諾言的。”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永遠,永遠】
耳畔回想起四年前,少年李珛沖著她漸遠的轎子哭喊的誓言。承歡將玉佩拎起來吊在眼前,玉佩光潔瑩潤,想必這四年不知受了多少愛撫。她昨天剛受過慘痛記憶的折磨,現在這塊玉佩又挖開她內心的傷痕。
碧玉看著承歡勾起嘴角,在唇邊綻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笑意越來越濃。
“主人……”碧玉喚醒她。碧玉想起了件大事:“主人,我回來的時候,有人進靖王府通報,說是皇帝陛下下令太子監國,是今天早朝的時候宣佈的。”
承歡微微頷首:“我知道了,你回靖王府去吧,帶上銅錢,告訴世子十日後在我曾死去的地方等我。”
“死去的地方……?”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