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珛先是驚愕,接著臉色不快:“真無趣,叫你跪,就跪。”
“少主的話,我不敢不聽,奈荷是王府裡的僕人,少主的話就是我的命。”奈荷就像是背好了臺詞一般。
“你走吧。”李珛搖搖頭,抬手放他走。
奈荷起身,撲打幹淨身上的塵土,轉身欲走,李珛叫住她:“既然我是你的少主,你剛才為什麼敢捉弄我?”
“那是少主那個時候沒拿身份壓我,我就當少主放下身份和我嬉鬧,但少主之後變成了少主,我也只有無條件服從。”奈荷輕快的說。
李珛被噎的無言,低著頭。
“如果少主沒有別的吩咐,我這就離去。”
“你要去哪裡?”
“裕王今日會來拜會王爺,我得回樂坊準備一下。”奈荷淺笑,豆蔻年華的她容顏上已可見妖嬈之色,在初冬的寒冷天氣裡,像獨自盛開的孤梅。
李珛心裡一陣悸動,隨即撇嘴掩飾窘色:“裕王是出了名的好女色,小心他看上你。”
裕王是璟王的弟弟,是最年輕的王爺,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但因好色聲名遠播。
“那是我的榮幸。”奈荷笑著說:“能服侍裕王算我攀上了高枝。”
“你!”李珛氣急,可一時找不出反駁話語。
揮袖而去,奈荷看著李珛的背影,剛才的臉上的笑容淡去,冷著臉繼續往樂坊走。
長安裡每個王府都會養著許多歌姬,平日撫琴弄舞,待有個貴客,還會夜伴客人,當作是主人給予的饋贈。
作為樂姬,奈荷一直把養育自己的長大的樂戶葉長志當作是自己的親爹,雖然葉長志並不怎麼喜歡她,除了喂她吃飽,再無別的關心。但奈荷覺得這樣就夠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親人。
奈荷呵氣溫暖冰冷的雙手,踏進門內,就被葉長志叫到身邊來,說:“奈荷,你剛才去哪裡了?”
奈荷眨著大眼睛,把琵琶放下:“我把琵琶落在世子房內,剛才去取了。”
葉長志憤怒的說:“世子,世子,你的身份低賤,怎麼能去世子的房間?”
奈荷不明所以:“是世子叫我去的,我哪能拒絕。”
葉長志還記得奈荷被護衛抱來的那天,渾身青紫,護衛告訴他:“這個女嬰,養大就行,至於怎麼養大,隨便你。”
葉長志對奈荷不好,他認為是有理由的,畢竟沒人吩咐他要對奈荷好。
葉長志聽到奈荷頂撞他,抄起竹棍抽到奈荷身上,一道紫痕立刻顯現,奈荷跪下來,瑟瑟發抖,眼淚在眼圈轉:“爹別生氣,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不會再去世子房裡。”
葉長志並沒因奈荷的求饒而放過她,狠狠的打了她一頓,才揮手叫她下去。
奈荷被趕到屋外,蹲在牆角裡吹著身上的鞭痕,疼的倒抽一口冷氣。
初冬的天涼的很,即使太陽出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仍擋不住冷氣透入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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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酒
“你在這裡做什麼?”
奈荷沒理這個聲音,吹著被打的傷痕。
溫和的聲音又問了一遍,奈荷抬起頭,迎著太陽,只見到一個恍惚的影子,奈荷眯起眼睛仔細瞧,才看清那人年紀很輕,頭戴珠冠,眉目如畫,笑盈盈的看她。
“你看我在幹什麼?”奈荷伸出白皙的手臂遞給那人看。
“你做了什麼壞事?偷東西?”男子背過手,故作沉思的說。
“我什麼都沒偷。”
“那因為什麼?”
“因為我去把琵琶丟落在不該落的地方。”
“你是這裡的樂姬……”男子抬頭望了望:“樂姬丟了樂器,就像士兵丟了武器,打也是應該的。”
奈荷點頭:“我是該打,我並沒說不該打。”
將衣袖放下,掩蓋住傷痕,可不小心碰到鞭傷,疼的直咬牙。
男子詢問完了,饒有興趣的問:“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