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駭不已:以範無咎的實力,我自信活人當中,沒幾個是他的對手,這洋毛子到底是哪路神通,居然能把他傷成這樣?
放眼望去,只見那夥人,都已經被範無咎二人放倒,唯獨那洋毛子,依舊背負著雙手,站在月光下,笑眯眯地看著我們。
謝絕半跪在他腳邊,勾著腦袋,竟似已經死了。
我又驚又怒,就想沖上去報仇,被範無咎勉力攔下。
他哇地吐了口血,悶聲道:“別白費力氣,咱鬥不過他。你趕緊帶這丫頭先走,我攔住他。”
我見他連站都站不穩,回頭沖蚊丁吼道:“你快跑!”
蚊丁執拗地拽著我的手臂:“不!要死,蚊丁陪師父一塊死!”
那叫尼克斯的洋毛子,見我們相互攙扶,慢慢往後退,嘴角揚起殘忍的笑意,拿出先前那支銀色的十字架,踢開跪在他腳邊的謝絕,很優雅地彎腰,沖我們鞠了個西方式的躬,將十字架放到唇邊,小聲地念叨起來。
範無咎一把甩開我,將我和蚊丁攔在身後,悶聲道:“快跑,再不跑來不及了!”
說話間,我們驚異地看到,那十字架的頂端,忽然爆出一團耀眼的白光。
白光越變越大,影影綽綽的,依稀映出一條豐滿的、線條分明的,女人的輪廓。
我們被那道白光照得幾乎睜不開眼睛,感覺渾身炙熱無比,如同三伏天,躺在驕陽炙烤的沙漠上一般,渾身難受,忍不住失聲慘叫。
好在這時,遠處沙山的山腰間,忽然又傳來先前那種嗚嗚咽咽,好似餓狼嚎叫的聲音。
眼前白光驟然消失。尼克斯沉著臉,看了我們一眼,一轉身,沖沙山跑去。
我們虎口逃生,都忍不住鬆了口氣,也沒顧上歇息,急忙上前,將謝絕扶起,見他雙目緊閉、臉色煞白,好在睫毛還在不停地顫動,應該只是昏迷過去了。
我用力掐了幾下人中。謝絕悠悠轉醒,拉著我道:“怎麼回事?你們也死了?”
我搖搖頭,讓他冷靜下來。範無咎見那夥人都跑沒影兒了,應該是剛才趁亂逃走,問我接下來怎麼辦。
我把先前那女孩的話告訴了他們。謝絕嘆了口氣,望著尼克斯離開的方向道:“怕只怕,咱又得跟那黃毛怪碰面了。”
我也有些鬱悶:沈佳恩明明只是躲著我,可聽剛才那女孩的話,似乎她又在幫我找什麼東西。
而且,我隱隱覺得,她要找的東西,跟尼克斯丟失的寶貝,很可能是同一樣。
聽剛才那陣恐怖的嚎叫聲,分明就是從女孩手指的沙山傳來。
也就是說,沈佳恩和奴兒遇到的危險,多半也跟這古怪的洋毛子,丟失的寶貝有關。
橫豎都躲不過去,再說沈佳恩和奴兒還等著我去救。我讓蚊丁照顧好範無咎和謝絕,就打算單槍匹馬,去會一會那尼克斯。
範無咎勸道:“我知道你不想我們出事,可我們又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去?這樣,咱一起去。待會兒我倆引開那洋毛子,你和這丫頭去救少夫人。”
我想著這樣也是個辦法,點點頭,叮囑他們千萬別逞強,實在不行就趕緊逃。
四個人相攜著,穿過胡楊林,沖遠處又一座沙山跑去。
越接近沙山,那種狼嚎般的怪叫聲就越清晰,而我心裡,也越來越莫名的忐忑。
我們生怕尼克斯暗中偷襲,盡找著月光照不到的暗處,往沙山上走。
沙山光禿禿的,全是青黑色的砂岩和沙土。能看到一口黑黢黢的山洞,如同沙山的一隻眼睛,藏在半山腰上。
我們對視了一眼。謝絕和範無咎當先過去,在洞口探了探,忽然吆喝一聲,轉身往山頂上跑。
等了片刻,果然見著尼克斯從洞口閃出,左右看了看,也往山頂上跑去。
我和蚊丁趁著機會,快步沖進洞中,見山洞很深,裡頭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我倆怕光線會引來尼克斯,也不敢點蠟燭,摸著洞壁,一點一點地往裡鑽。
走了不到十米的樣子,前頭的黑暗中,又飄來一股若有似無的,貓狗身上的尿騷味。
聞到這股氣味,我渾身如同打擺子一般,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