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丁察覺到了,將小小的胸脯貼到我手臂上,溫聲道:“師父,別害怕。”
我輕輕推開她,點點頭,按捺住就要跳出胸膛的心,硬著頭皮,繼續往裡走。
又走了約莫兩分鐘,前頭沒路了,一面如同被機關槍掃射過的,千瘡百孔的巖壁,堵住了去路。
那女孩說,沈佳恩就在山洞裡,這洞中決計還有別的出路。
我倆循著那股若有似無的尿騷味,果然在頭頂的位置,找到一個用沙土掩蓋的,拳頭大小的洞口。
我馱著蚊丁,讓她將洞口挖開,當先進去,然後往後退了幾步,緩沖幾步,讓蚊丁拉著,也鑽進洞裡。
剛到洞口,就聽見一陣“嗤嗤”地悶哼,從暗洞深處傳來。
那聲音聽起來,如同上百頭野狼,圍住獵物,同時咧嘴,發出的挑釁聲。
我稍一猶豫,和蚊丁在逼仄的暗洞裡掉了個個兒,當先快步往黑暗中摸去。
這暗洞的洞道很平,也很幹燥,我倆前後爬了不到五分鐘,就到了暗洞的盡頭。
盡頭處又是一口巨大的山洞。令我心神不寧的是,這山洞,和先前我們從石井下去,看到的堆滿琉璃盞的洞xue很像。
除了巖壁上,並沒有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琉璃盞。
山洞正中,晃動著一大片拱著身子,如狼一般的黑影。兩條嬌小的身影,被那些黑影包圍,漸漸往洞xue角落縮去。
空氣中充斥著我們先前聞到的那股子尿騷味。
我渾身一顫,大聲喊道:“佳恩,是不是你?”
那兩條嬌小的身影一僵,跟著就聽沈佳恩驚喜道:“相公?真的是你!”
與此同時,那些圍著她倆的黑影,都轉過身來。一雙雙幽綠色的眼睛,兇光畢露,嘴裡“嗤嗤”地喘著粗氣,縮著身子,豎著尾巴。看架勢,已準備向我和蚊丁撲來。
沈佳恩忍不住喊道:“相公小心!這些大狗,好像都瘋了。”
狗?
我頓時頭皮一炸,下意識地就想轉身逃走。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這兒就我一個男的,這樣放著她們不管,自己逃走,回頭讓人知道了,我這堂堂男子漢,臉往哪兒擱?
可讓我一下子面對這麼多,已經成了我十多年心理陰影的東西,我又實在沒勇氣。
況且看這些狗的體型和模樣,只怕和當年追著我不放的小土狗,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見我渾身顫抖,蚊丁抬頭挺胸,道:“師父,我來引開它們,你去救師娘。”
我見她言出必行,忽然從洞口一躍而下,徑往那群大狗沖去,心裡一慌,哪還顧得上這些?大喝了聲“回來”,也跟著跳下。
沖在最前的那條大狗,齜著牙,就要往蚊丁瘦弱的手臂咬去。
我沖上前去,一把推開她,怒喝道:“去救她們!”
還沒來得及閃避,手臂一疼,已經被大狗的爪子劃中。
“死就死吧。”
我心頭苦笑,抬腳踢飛張嘴往我大腿咬來的大狗,招招手,將它們往一旁引開。瞬息之間,我鼻端充斥著令我心悸的尿騷味,和大狗皮毛紛飛,與面板接觸的麻癢感,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瘋狂地揮動拳腳,只覺得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渾身上下像刀割一般,哪哪都疼,就見那十多條大狗,已經盡數被我打死,直挺挺地躺在腳邊。
我再也支撐不住,在沈佳恩三人的驚呼聲中,慢慢倒了下去。
“從今往後,不許再離開我。”
沈佳恩痛哭著,往我懷裡撲來。我勉強笑了笑,跟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