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領頭那人正是師叔,驚喜異常,和他會合。
師叔問我們怎麼回事。我把我們的遭遇,還有荼荼兒救下蚊丁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師叔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這丫頭身份奇特,心眼兒倒不壞。一陽,改天見到她,替師叔好好道個歉。”
我見師叔和師父一樣,是個明事理辨是非的人,先前對他的偏見,也就此少了許多。
路上師叔主動向我坦白,他是接到老友的請求,故意讓孟少農去接我們,讓我們摻和那些靈素堂棄徒的生意,本意是想就此喚醒謝絕的記憶,讓他真正成為白無常,護我周全;同時讓我們身陷險境,逼迫暗中保護謝絕的範無咎現身。
我笑了笑,悶聲問道:“師叔,您說的那位老友,是齊雲山齊老先生吧?”
師叔兩眼一瞪,轉而大笑道:“齊老哥哥總誇你聰慧,果真不假。”
我們沒去張老闆的別墅,而是跟著師叔,到了他事先預定的酒店歇息。
一夜無話。隔天清早,師叔敲門進來,對我和謝絕道:“聽小丁底下的人說,有一夥人,在安寧村一帶的冥界鬧事,並且堵住了所有進出的陰陽門。看樣子,不太像是秦廣王的人。我估計,這夥人是沖著你來的。你們快回去看看吧。”
我們點點頭,草草打點了下行李,本想叫醒其他人,卻見除了蚊丁,許幻和範無咎都不知去向。
師叔笑道:“這件事有些反常,我讓小幻和小八爺先去準備了。”
“小八爺?”
師叔搖搖頭,讓我附耳過去,在我耳邊悄聲道:“這範無咎呀,就是你爸手底下的黑無常。”
我心裡一動,原先堆積在腦海中,一些細枝末節的疑問,就此迎刃而解。
我們三個作別師叔,買了車票,趕往安寧村。
路上我見謝絕悶悶不樂,問他怎麼了。
謝絕少有的嚴肅,沉吟了半晌,對我道:“一陽,你有沒有覺得,咱們最近進出陰陽門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好像變得越來越容易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也察覺過來:確實,和過去我們剛進陰陽門時,心底的抵觸和害怕不同,這段日子,隨著進出陰陽門的次數愈加頻繁,這陰陽門對我們來說,似乎變得沒那麼神秘可怕了。
我想起在冥界時,謝絕眼裡劃過的那一絲陰戾,心裡一顫,本想問他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卻見謝絕滿面愁容,看向了車窗外。
當天下午,我們到了安寧村。三人馬不停蹄,趕往先前通往冥界的那條河溝,卻左右不見雲澤和賀瑋。
正惶急間,河溝裡咕嚕嚕,冒出個陌生的女孩子來。
女孩子穿著如奴兒一般的大紅羅衫,顧不得渾身濕透,沖我拱手道:“屬下接到命令,特來迎接少主。”
事態緊急,我也沒多問。我們三個跟著那女孩子,像上回那樣,閉眼往河溝倒去,進了冥界,就見身旁的竹林裡,烏泱泱站滿了穿著黑色寬袍、滿臉戾氣的陌生面孔。
賀瑋和雲澤見我們來了,面露喜色,趕緊迎上來道:“少主,你可算來了。”
我見那些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雙手籠在寬大的袖袍中,顯然都藏著家夥事兒,心裡有些犯憷,卻不敢表現出來,強作鎮定,輕咳了一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一個戴著鬼臉面具的人冷哼道:“你不需要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我們也不是人。你只要乖乖交出偷花的那丫頭,還有你身後的小姑娘,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我見賀瑋他們都灰頭土臉的,顯然在我們來之前,已經跟這些人交過手,而且沒討著好,見這些人一臉睥睨,心中有氣,哼聲道:“跪下來求我,我興許會答應。”
那些人面面相覷。領頭那人哈哈大笑道:“你算哪根蔥?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心中無端生出一股豪邁氣勢,咧咧嘴,振聲道:“我也不算哪根蔥。我是這兒的王。這地方,我說了算。”
話音剛落,竹林之外,忽然傳來一大片喝彩聲。
緊跟著,就見一大群人,一邊鼓掌,一邊從竹林後的茅屋,緩緩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