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我們還在睡覺,外面果然有人敲門。
我跑去開了門,見是個穿著亮白褂子的年輕人,有些眼熟,昨晚應該在魁偉堂見過,問他有什麼事。
年輕人看了眼店內,見師父和謝絕也都披衣出來,做了個禮,說明瞭來由。
原來昨晚我離開後,小侯慢慢醒了過來。
邢煉問他這幾天到底上哪兒去了,怎麼會沾染這麼多戾氣。
小侯見邢煉滿臉陰沉,不敢隱瞞,告訴他,前幾天,他聽說附近一個叫者雲的村子,出現一隻惡鬼。
他身為魁偉堂大弟子,立功心切,也沒告知任何人,隻身去了村子。
結果非但沒見著那隻鬼,反而回來之後,感覺自己身上發生了一些古怪的變化。
他越來越容易動怒,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有時候甚至覺得,鏡子前的那個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個嗜殺成性的惡魔。
那天,他無意中聽說,我到了這兒,氣不打一處來,不管不顧,領了幾個師弟,要去為陳靈禕討回公道。
邢煉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聯想到我給小侯療毒的過程,覺得有必要去者雲村一趟。師父能夠一眼看出小侯身上的戾氣,是個極好的幫手,所以差弟子來請。
師父聽他說完,答應下來,讓他先去複命,喊我倆到跟前,道:“你倆就跟著去一趟。一陽你記住,這一路都跟著剛才的年輕人,其他人別管。”
我不解,問師父這是為何。師父搖搖頭:“你只管照做,別問那麼多。”
謝絕睡眼惺忪地問道:“師父,您不跟我們一塊去?”
師父起身往房間走,邊走邊道:“喊個徒弟來請我,我才不去。太掉價。”
我和謝絕相視一笑:沒想到師父這麼傲嬌腹黑。
我倆覺得有趣,對他也越來越有好感。
我和謝絕趕去和魁偉堂的人會合。除了邢煉和他底下的兩名弟子,陳靈禕也帶著兩名青木堂的弟子隨行。
我們一行八人,到鎮口僱了兩輛三蹦子,往者雲村進發。
邢煉似乎對師父不願前來有些不滿,一路上叨叨個沒完,我和謝絕假裝閉目養神,也不搭理。
三蹦子開了兩個多小時,道路越來越窄,路旁的景緻,也從高樓,逐漸變成樹林,再變成聳立的山峰。
我倆和陳靈禕,以及她手下一名女弟子同車。山風清涼,兩個女孩都有些瑟瑟發抖。
我倆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把外套脫下,讓她倆披上。
臨近晌午,到了者雲村。這村子在道路一旁的半山腰上。林木掩映,看不出規模。一條窄小的礫石山道,從山腳筆直地通到村口。
我們下了車,往村口走,遠遠地看到一個身穿棕色僧衣的大和尚,搖頭晃腦地,從礫石小道上下來。
大和尚見到我們,遠遠地招手。我們互看了一眼,應了一聲。
邢煉上前問他怎麼了。大和尚將我們挨個看了一眼,做作地壓低嗓子道:“這村子有古怪,幾位可得小心些。”
我們聽他話裡有話,問他這話怎麼講。
大和尚指著村口道:“各位施主請看,這郎朗晴空,村裡卻安靜異常。老衲方才算過,這村子上空,有股戾氣,揮之不去,恐怕有禍事發生。”
我總覺得,這大和尚眉宇之間,竟似有些眼熟,但無論如何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