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那男子惱羞成怒,舉著匕首,沖師父惡狠狠地道:“死瞎子,你別欺人太甚!”
“師兄……”其他幾個年輕男子見他出言不遜,都慌忙勸阻。
師父嘆息道:“想不到魁偉堂竟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見我站著沒動,師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幽幽地道:“去,替我教訓教訓他。”
我見那男子手中匕首寒光畢露,有些難為道:“可是師父——”
師父眉頭一皺,悶哼道:“你怕死?”
我腦海中騰地浮現那些被我殺死的人的面孔,還有沈佳恩毅然離開的背影,鄭重地搖了搖頭。
領頭那男子趁我猶豫,怪叫一聲,拎著匕首,就往我腋下襲來。
那一瞬間,我眼前竟似看不到這個人,也看不到他手中明晃晃的匕首。
男子在我眼裡,不過是個會動的,滿身都是致命xue的木頭人。
我站著沒動,感覺腰間一涼,下意識地側身躲開,伸指擊向男子拿著匕首的那隻手,肩頭的位置。
在一片驚呼聲中,我站住身子,就聽“哐當”一聲,男子手中的匕首應聲落地。
男子滿臉痛苦驚疑,捂著自己的右臂,跟見了鬼似的,急急地往後退了兩步。
我自己都沒想到,明明這兩個多月裡,一招半式都沒學過,居然會一擊之下,將子午門魁偉堂的弟子制住,又驚又喜,回頭沖師父道:“師父……”
“繼續。”師父悶聲道。
“啊?”我沒反應過來。
師父不看我,讓謝絕扶著,靠在巷口的屋牆下,又道:“繼續。”
沒等我反應過來,那男子怪叫一聲,抬起右腿,沖我心窩踢來。
我慌忙用兩手交叉架住,飛快地在他膝蓋外側的凹陷處,和腳心正中的位置,分別點了一下。
男子右腿一僵,直直地摔倒在地,額頭上冷汗直流,疼得齜牙咧嘴地叫喚。
“繼續。”師父仍舊不動聲色地道。
我剛才已經分別封住男子手臂上的肩井xue,腿上的足三裡xue,以及腳底的湧泉xue。這三處xue位,全是死xue。我留了力,只是讓他無法動彈。要是再用力,只怕他會就此昏死過去。
只是如此,就已經夠他生不如死的了,要再打下去,可能我手上又要多一條人命。
師父到底在想什麼?
其他圍觀的子午門弟子也看出不對了,紛紛圍上前來,卻不敢出手相救,只拿乞求的眼神看我。
我不敢看他們,扭頭看向師父。
“只要他還能動彈,你就繼續。”師父道。
我咬咬牙,說了聲對不住,沖領頭那男子胸腹、後背、腰間的幾處死xue點去,獨獨沒有碰他頭部的xue位。
《越人針法》中說,“啞門和太陽,必然見閻王”,頭部的xue位格外脆弱,很難把控力度,我怕自己失手殺了他。
那男子毫無招架之力,被我連著點了幾處xue位,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師父悶哼道:“可以了。”
他似乎有些欣慰,帶著我和謝絕走到巷口,轉身沖呆若木雞的其他弟子道:“回去告訴你們師父,讓他在這小子被點的xue位上,塗些桃漿。”
回到店裡,我仍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見謝絕也一臉崇拜。兩人互換了個眼色,沖師父磕頭跪拜:“師父,徒兒知錯了。徒兒不該偷懶,請師父責罰。”
師父笑了笑,道:“能看出那陣法的破綻,也是你倆聰慧。錯不在你們,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