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妙潛這種真傳看來,被一個煉氣初期的化形修士藐視,如何受得了,他雙手交叉,身體微沉,突然起勢,口裡怒喝:“靈意蹈雪!”雙手伸展,直朝章偉鼎淩空推來。
隨著林妙潛術法施展,一朵六稜雪花迅速成型,然後脫手而出,高速旋轉著直朝章偉鼎飛來,眼看著就要劃向他的面門。
章偉鼎心裡大駭,這道術法其實警告的意味更多一些,飛來的路徑也是堂堂正正,正常的修者,其實都能輕松抵擋,不過要徹底化解還是頗傷腦筋,那是雪花啊,不能擋只能躲,你要擋了,靈氣一碰就會分化,然後瞬間凝結周圍水汽,潑你個狗血淋頭。
可是他現在正岔氣呢,別說躲開,連凝聚靈氣擊潰雪花的勁都沒有,真要給雪花切中了,保不齊就一命嗚呼了。
眾人見他依然毫無所動,皆以為他還在裝x呢,心裡更是憤懣,修為最高的張冰淩更是直呼:“喂,有本事一會兒跟我打!”
章偉鼎有苦難言,心裡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情緒,他曾經想過自己要與天下為敵,說不定哪天就橫死街頭,更想過哪天一言不合就被元天劍一巴掌拍死,可是這種死法,他真沒想過,所謂世事無常,不過如此吧?
直到旋轉的雪花擊中章偉鼎鼻子,林妙潛才發現不對,可是他想收手也根本做不到了,只見雪花如切割機一樣直朝章偉鼎腦袋深處紮去,磨成碎屑的血肉更是四處飛濺,章偉鼎仰天倒地,生死不知。
一眾孩子嚇得呆立當場,都忘了上前查探章偉鼎的死活,林妙潛經過短暫的慌亂,眼見得鮮血四溢,意識到自己殺人了,直接癱坐在地,放聲大哭。
最後還是張冰淩首先醒悟過來,她先是一把拉起林妙潛,搖醒了他:“林師弟,快給你師父傳訊!”
林妙潛聽得此言,心裡一陣感激,連忙打了道傳訊符,朝著張冰淩揖手:“謝謝師姐。”
張冰淩並不回應,朝任初生道:“任師弟,你去查探,看看這位章偉鼎師……弟還有救沒,我去喊老師。”
說完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任初生嚇得蹦開老遠:“為什麼是我?”
“因為任師叔算半個醫修啊!”幾個已經緩過神來的小孩異口同聲地道,直把他往前推去。
任初生哪敢上前,眼看擋不住眾人,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死也不動,哪知手剛一落地,便沾了滿手血,他開始並沒發現,直到抬手扯掉仇不冬拉他的手時才無意間瞥見,嚇得一聲尖叫,竟然暈了過去。
仇不冬見他暈了,也是詫異,然後發現自己的袖子也沾滿了鮮血,肖憐香和羅玉鳳剛好站他旁邊,也被濺了不少,三個孩子瞬間傻眼,手足無措,只好透過大哭來熬時間。
就在眾人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章偉鼎卻動了動,眾人立刻噤聲,眼見得章偉鼎緩緩爬了起來,心裡大鬆了口氣,還好沒死人,要不然事情還真沒法收拾,他們固然是真傳,元天劍可是如意宗的寶貝,他的弟子,分量並不比真傳低!
章偉鼎慢慢抬起頭,眾人見他面目,又是一聲驚呼,原來那道雪花,竟然在他面門當中開了足有一指寬的血槽,鮮血還在往外直冒,整個人臉就如兩半臉嵌合起來,卻又差了點尺寸似的,看上去異常恐怖。
章偉鼎咧嘴一笑,嘴巴裂成三半,更顯得陰森恐怖,他朝著眾人挪動了一小步,眾人居然嚇得毫無反應。
章偉鼎輕輕搖了搖腦袋,然後轉過身去,突然開口:“滿意了?”
“還行,這堂課比我想象的效果還好。”元天劍突然出現在門口,倚靠著講經堂的房門,似笑非笑地道。
“趕緊給我弄好,你要不怕他們被嚇成白痴,我無所謂。”章偉鼎說完,扭頭又朝孩子們一笑,又惹得一陣尖叫。
元天劍連忙一把扯過他來,朝外面一扔,然後道:“師兄,你先照看他們,我給破鼎治療下。”
陳雲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面前:“我來幫他醫治吧,照看孩子我可不行!”
元天劍連忙攔住伸手要撈章偉鼎的陳雲連:“跟你講師兄,這個時候你管孩子才是最有效果,這可是我教學計劃的一環。你什麼都無須坐,就守門口,記住,那灘血也別清除。”
“真的假的?”陳雲連知道這師弟花花腸子多,“我怎麼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場意外,你徒弟有這麼賤,把自己腦袋削成這樣配合你教學?”
“老子樂意,成不!”不待元天劍回話,章偉鼎首先吼起來。
陳雲連也不是啥好東西,聽得章偉鼎叫罵,也不生氣,轉頭對元天劍道:“師弟,我覺得你的教學生動程度不夠。”說完人就不見了,連帶著章偉鼎也消失無蹤。
當陳雲連把關節爆碎,如同爛泥的章偉鼎遞給呆若木雞的元天劍時,講經堂裡面的小孩已經暈了一大半,他笑呵呵地道:“諾,師弟,我可是當著他們面慢慢敲碎他的關節的,你啊,還是太心軟。”
“師兄,你得把話說清楚了,不然我這徒弟會恨你一輩子。”元天劍喃喃道,“相信我,他有這個能力報複回來!”
“我去!”陳雲連破口大罵,“師弟,有你這麼坑自己師兄的嘛!”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元天劍的判斷,整個如意宗,除了雍玉姍,薛欣荃都趕不上他對元天劍的瞭解。
元天劍攤了攤手:“我的意思,以你的修為,完全可以製造意外,神不知鬼不覺嘛,隔個十天半個月的敲碎他一截,他只會以為是自己點兒背。”
“元天劍,我艹……”原本一臉恨意地盯著陳雲連的章偉鼎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陳雲連也是張大了嘴,這尼瑪是個正常人的思維嘛,老子好歹只讓他痛這一次,你這是要他不間斷地痛上幾年啊!
他朝元天劍伸了伸大拇指:“師弟,我看錯你了,比起你來,在狠毒兇殘的大道上,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快滾吧,我怕我忍不住會抽你。”
元天劍夾著昏死過去的章偉鼎,朝陳雲連揮了揮手:“你誤會我了,師兄可曾見過我哪怕傷過別人一個指頭?……我靠,你聽誰嚼老子舌根,當初的我不過金丹,如何能割下孔惜劍的腦袋……仇不冬一小屁孩的話你都信?真沒有的事兒,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