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房的匠人們對於南王提出的——高頻率低消耗供氣的鼓風機要求愁眉不展時,還有一堆匠人正在研製調整耐火磚的成分配比,他們需要測量出一個臨界值來,一則是有關於耐火磚在出燒製時候的溫度是否可以再降低以節約燒製成本,二則是耐火磚的最高耐火溫度是否能夠再提高。
前者根據原材料的不同尚且有待考證,後者在夏安然在努力回想自己所知道的高耐火材料還有什麼無效後,他便完全放棄了這一點。但是他提了一句,磚塊的耐熱溫度似乎是根據第一次燒製的溫度成正比。也就是說匠人們糾結的第一點和第二點本身就是相悖的。
丟完炸『藥』的夏安然立刻就遛,只留下攔人不及的匠人們在原地跳腳。
時間就在匠人們一把一把掉頭髮和一次一次炸爐中度過,終於有一日,夏安然忽然間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免費勞動力。
白玉堂的官方人設便是擅長機關之術,雖然就『性』格看不出來,但是這位平日裡頭表現的有些粗枝大葉的少年人每當沒事幹窩在自己院子裡頭的時候,就各種倒騰。他將自己的小院佈置成了尋常人最好不要輕易踏足的地方。
在兵器的改造上亦是很有一手,比如夏安然那兩個□□經過他的調整,變成了摺疊可拆卸式,在白錦羲的手下,想要將其拼裝起來約莫只需要五到六息,作為最終的防身武器也算是隱蔽。
但是工房的機密『性』太高,夏安然也不敢輕易將人帶入,他是問過了趙禎才將人以自己副手的名義遮臉帶入的,為此趙禎還寫了一道手諭。
生長在江南水鄉的白玉堂在加入研究小組之後的第二日就解決了一半的問題。
金華的地形複雜,山地丘陵平原皆有,在此地,利用高低落差鑄造水利設施是當地司空見慣之事,所以在聽聞這些生活在平原地帶的工匠們苦惱該如何的解決這些問題的時候,白玉堂幾乎毫不猶豫的說出了答案——用水。
不錯,水力的確是一個永遠不會疲憊的設施,但是水利所形成的拉拽力和畜力一樣,只有一個方向。
單單就結果而言,和畜力並無太大差異。
面對著一群完全走到了死衚衕裡面的匠人,年輕又頭腦靈活的白玉堂沉默了半響,忍耐住了衝動沒有做出無禮之舉,他看了幾眼這個工坊裡基本上年齡都能做他爺爺輩的匠人,直接拿起了工具動手做了一個簡易的實驗物品。
匠人們都是專業人員,在白玉堂東西做到一半的時候他們便明瞭了他的意圖。於是熟練於此道的匠人們直接搬來了各種木工和黏土塑『性』,不到半天就將模型做出。
簡單的說,按照白玉堂的思路就是他用水力作為動力,透過掛上槓桿和滑輪組的類似磨盤的東西來改變力的方向,最終使得水力在磨盤轉到一個方向的時候轉為拉力,另一個方向的時候則是推力。從而達到推拉鼓風機的效果。雖然要達到完美效果還需要解決其中不少問題,譬如材質,但是……
眾多匠人看了看這個白玉堂只用了小半天時間就做出來的概念小模型,又看了看這個和他們如出一轍的遮臉打扮的模樣,對其定位有了錯誤認知的匠人們立刻握住了頗有些翹尾巴得意洋洋的白玉堂的手“小郎,可有興趣入我工部?”
在白玉堂有此高光表現之時,夏安然倒是並不在工部。
他被招到了帝王那兒參加了一次開設在小房間內的非正式會議。
這次會議的主題,便是軍隊的改革。
沒錯,趙禎準備向軍隊下手了。
雖然不知道歷史程序,但是趙禎出於一個帝王的直覺,他對於未來的規劃是在未來的2到3年之後可能會發起戰爭,既然是戰爭,那麼到時必然會面臨大規模用軍的情況。
作為帝王來說,他當然希望自己的軍隊可以一擊制勝,要打到如此目的,硬體軟體都必須到位。
如今裝備硬體設施基本就位,軟體亦是開始鋪設,京城中的一鍋又一鍋雞湯一直在冒著熱氣,民眾對於軍人的身份和認可正在逐漸上升。
但是就在趙禎翻閱兵部交上來封存的文書之時,就發現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他,到底有多少兵?
這個問題看似很可笑,一個國家有多少軍隊作為帝王你難道不知道嗎?趙禎曾經以為他是知道的,直到當他細細盤算自己統計結果之後,他對於這個結論產生了懷疑。
宋朝採用的徵兵制度是募兵制,而且是終身制。即一日為兵,終生為兵。
為了保證軍隊的穩定『性』以及軍人忠誠度,同時,亦是為了降低某一個將領對於軍隊的影響力,宋朝的軍隊制度一改過去府兵制,改為了國家養兵,同時,國家養的不是一個兵,還有軍人們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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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如果要論各朝各代當兵的工資,北宋落不出前三去。
高薪養出來的不是廉,還有貪慾。
一個軍人,犧牲之後的確可以得到一筆不算小的贍養撫卹金,但是這筆錢和軍人“活著”到六七十歲可以持續領取的資金不在一個重量級上,於是就造成了一種情況,那就是吃空餉。
一個兵的工資是一筆小錢,但是當這部分資金累計起來,按照年月來算,就成了一個聖人都會動心的數字。
而宋不挪動軍隊中下層只動上層的習慣成為了助長這份貪慾的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