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淵薛蟠齊齊看向他,就見他們中最小的少年人眉目堅毅“我欲為官,我要去永春。夏兄沒有做到的,我會替他做下去。”
“寶玉!”薛蟠怔楞之後,忽然大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卻淌了下來,他隨手拭去那不經意間滑落的兩行淚,誇道“我沒想到,我們之中最勇敢的反而是你。”
“我之前,是不想要再踏進那塊地的。”他說著說著,又哽咽了起來,薛蟠猛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萬千思緒,拍一下桌子“好,既然你要去,哥哥我便為你打頭陣。”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既如此,不如加我二人。”
先後進了後院的,正是馮紫英柳湘蓮二人,他們亦是一身素服,顯然是剛剛弔唁過。
薛蟠『露』出了些驚奇的表情,這二人素來不和,竟然有一日走在了一道?
見他如此表情,二人也不做解釋,站在了三人身邊,柳湘蓮道“今上欲建水軍,自各軍徵兵,我報名了。“
“沈同知有海戰經驗,他此後將擔訓練海軍之責。”馮紫英說“我也跟著一起升官了。”
“我們下月便隨沈同知共赴閩南,所以我們應該比你們先到,”柳湘蓮笑道“寶玉,你動作可要快些,今年參加秋闈,明年今上要開恩科,又是一個順年,你可莫要讓我們等的太久。”
“寶玉哥哥也要下場?”門口又走進來一少年,林玦向諸人行禮,眾人互相見過後,林玦將話接了下去“我今年也要下場。”
“既如此,不如共勉。”賈寶玉笑著對自己的表弟道。
“共勉。”林玦應了。
此後一月,今上下旨,建海船、練海軍。
沈戚任指揮僉事,即日上任。
聽聞朝中眾官對海軍均都不看好,覺得倭寇不過是附皮之蘚,今上此般有窮兵黷武之態,故而在派遣參軍時候,紛紛拒了,倒是有一許姓翰林官主動報名,要求來任這參軍。
同他一樣報名的,還有朱探花,只是許翰林以朱探花已訂婚,不便遠行為由說服上官選了他,朱探花只能鬱郁而歸,三年後他入戶部任侍郎,主管軍營錢糧,沒少和許參軍你來我往。
後等海軍大勝而歸,二人又因戰爭賠款站在了同一戰線,自此化敵為友。
後幾年,林玦中了狀元,賈寶玉中了探花,二人入翰林修習後外放,先後去了閩地,此後,因本朝海軍雄起,今上又逐步試探著開了海貿,閩地較之曾經更為繁榮。
薛家商隊所行之處,更是都被鋪上了三合土路,南臺港藉由地理優勢,成為了陸運、海運的貿易中心,並以此惠及周邊府縣。
許翰林……啊,不是,許參軍長期奮鬥在閩南海軍的第一線,年過三十了都還未成婚,等朱探花都生了兩個娃了之後,他才在友人看似勸婚實則曬娃的封封來信中炸了『毛』,開始將視線對準了身邊的人。
奈何他所在軍中,全是一干單身漢,唯一的已婚人士就是沈戚,全然沒有任何參考意見。
許參軍心情有點糟糕,於是便告了個假,在街上閒逛。
他手中提著若干小食,隨手塞進嘴裡時,恰巧見一曼妙女子自轎中而下,那女郎面罩斗笠,只海邊風大,紗簾被輕輕攪動,許參軍所在之處恰巧看到了女郎的姿貌,他慌忙背過身躲避,但那驚鴻一瞥卻留在了心中。
女郎並未梳妝,很是素淨,卻唇紅眉翠,面若銀盤,水杏般的眸子若有察覺般稍稍瞟了他這一眼,就這一眼便讓許參軍的心有如枯木逢春般迅速得開滿了花。
後來他在被薛蟠暴打一頓之後,娶到了剛被放出宮,為躲避母親唸叨,特意來尋兄長散心的薛寶釵。
婚後二人夫唱『婦』隨,寶釵擅持家,進宮多年,她雖侍奉公主,卻也跟著讀了書,一言一行端莊舒雅,又大氣穩重,在閩南的官太太圈很是有名聲。
她又懂些經濟道理,常能在許參軍苦惱之時提些建議,許參軍每每因此茅塞頓開,夫妻感情極為和睦。
他二人成婚之時年齡都已頗大,誰知第二年寶釵便生了一對雙生兒,許參軍頓時揚眉吐氣,自覺自己這才叫做有效率,比起朱探花五年抱兩厲害多了。
等雙胞胎慢慢長大,一個都沒繼承爹媽的文采風流,反而因為長在軍營之中,更好舞刀弄槍。
他們的自小的陪練就是夏多多,日子久了,就入了沈戚的眼,沈戚收了二人為徒,悉心教導,為閩南海軍培育出了兩大儒將。
其靠著雙生子的默契,於指揮作戰之時互為臂膀,常打得敵將措手不及。
一十四年以後,終解倭寇之患。
此時,先皇已去,今上治理之下政治清明,於十年前便已開始整治黃河,如今,也當得海晏河清,時和歲豐一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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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啟明一路直升,後官拜一品,他並不負自己當年所願,一生不曾蠅營狗苟,不曾結黨營私,至其壽終,都未變成自己所惡之人。
待到後來年老,他自覺當給年輕一代讓路,奏上表書,直言要改官員致仕年歲。